待楚凝撇过头去,王禾和贺咏这才如同大梦初醒,缓缓回过神来。
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写满了惊艳与痴迷,下意识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那不自觉流下的口水,而后心照不宣地朝着楚凝所在的客栈大步走去。
“诶哟喂,这不是王公子和贺公子嘛!什么风把二位贵客给吹来了?”客栈掌柜的一瞧见这两人进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
可脸上还得硬挤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赶忙从柜台后面快步走出,点头哈腰地恭迎着这两位在南山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然而,王禾与贺咏就像没看见掌柜似的,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径直朝着楚凝所在的位置大步流星地走去。
掌柜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楚凝那边,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嘴里还低声嘟囔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娘子,一个人喝茶多冷清寂寞呀,不如让本公子来陪陪你,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呗。”王禾眯着眼睛,脸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搓着手,一边厚着脸皮坐到了楚凝对面。
“我也是,我也是!”贺咏也不甘示弱,连忙在王禾一旁坐下,还使劲把王禾往里面挤了挤。
楚凝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几分玩味,静静地看着这两人。她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优雅从容。随后,她把茶杯握在手心,暗自运转灵力,只见一抹白色粉末悄然沿着她的指缝,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桌上。
紧接着,她缓缓松开手掌,轻轻一吹,“呼!”那手中化为齑粉的茶杯便随风飘散。做完这一切,她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你们是自己识趣地滚蛋,还是要我动手?”
王禾和贺咏看着楚凝这一连串的动作,先是一怔,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片刻之后,王禾突然大笑起来,脸上满是不屑:“小娘子,你这戏法倒是变得有模有样的。不过,本公子也算见过些世面,你可别想拿这小把戏唬住我!”
楚凝见这两人到现在还不知死活,不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手掌凌空一推,只见一股磅礴的灵力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两人席卷而去。
“嘭!”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王禾和贺咏两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这股强大的灵力震飞出去足有三丈远,直挺挺地镶进了背后的砖墙之中,口吐鲜血,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股灵力所过之处,沿途的桌椅纷纷被震得粉碎,木屑横飞。不过这还只是楚凝刻意收了力道,没想取他们二人性命,否则就凭这一掌,两人怕是得被拍成肉饼,只能用铁铲从墙上铲下来了。
楚凝面色平静,缓缓收回手掌。而后,她又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一枚十两重的银锭,轻轻放在桌上,声音轻柔却又不容置疑:“小二,打扫一下这里,这些银子,应该够赔偿损失了吧。”
一旁的伙计,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此刻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声音发颤地说道:“够……够……够了。”
“嗯。”楚凝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为自己重新斟上一杯茶,依旧静静地看着窗外,悠然自得地饮着茶,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客栈里其他原本对楚凝心怀不轨的食客,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般一哄而散,纷纷慌慌张张地逃出客栈,生怕自己那点不怀好意的心思被楚凝察觉,落得和王禾、贺咏一样的下场。
……
南山城,王府。
越青峰正与县令王绪相谈甚欢。突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惊恐与焦急:“老……老爷,不好了!二公子在客栈被人打了,现……现在生死不明啊!”
王绪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险些被他捏碎。他咬着牙,怒声骂道:“这个混账东西!他不是被锁在院子里了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小……小的实在不知啊。”那下人吓得缩成一团,脖子都快缩进衣领里了,声音颤颤巍巍的。
王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看向越青峰,满脸歉意地说道:“让越掌门见笑了,我得先去处理这件事,回头再来与越掌门叙旧。”
“无妨,老夫本来也准备离开南山城了,正好还有个小友在等着,我便与你一同前去吧。”越青峰轻抚着胡须,神色平静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越掌门同行了,倒是要让您看笑话了。”王绪无奈地说道。
当王绪带着一众官兵浩浩荡荡地赶到客栈时,看到镶在墙中生死未卜的王禾,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命令手下将王禾从墙里“取”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王禾抱在怀中,用袖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鲜血。
虽说平日里他对这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但毕竟血浓于水,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掌柜,厉声喝道:“到底是谁伤了我的儿子?”
话音刚落,客栈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道焦急万分的呼喊声:“我的儿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只见一名身着镶着金边华丽绸服的中年男子,领着十来名家丁急匆匆地走进客栈。此人正是南山城的豪绅贺吉。
他一进客栈,就看到了同样镶在墙里的贺咏,心急如焚地吩咐家丁将他弄出来。
贺吉将贺咏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破口大骂:“醒醒,快醒醒啊!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打伤我儿子?!”
掌柜的偷偷瞥了一眼正悠然喝茶的楚凝,心里暗自叫苦。这两边的人他都得罪不起,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眼神隐晦地向王绪和贺吉示意。
两人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楚凝,顿时都被楚凝那绝美的容颜惊得一愣。
不过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不用旁人多做解释,心里也都猜到了个大概。
他们先是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尴尬与恼怒。
得,八成是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贪图这姑娘的美色,结果被人给教训了。
王绪左思右想,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过打伤自己儿子的人,便准备上前质问。可越青峰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王绪。
王绪满脸疑惑地看着越青峰,不解地问道:“越掌门这是何意?我不过是上前问问那个姑娘,到底是谁打伤了我儿子。”
越青峰看着一片狼藉的客栈,又看了看神色淡然喝茶的楚凝,不禁老脸一抽,低声说道:“王大人,不用问了,就是她干的。不过,你可千万莫要得罪她。她叫楚凝,乃是当今圣上的妹妹。”
“啊这……”王绪听完越青峰的话,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整个人瞬间泄了气,瘫软下来。
一旁正准备和王绪一起上前兴师问罪的贺吉,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也忍不住双腿打摆子,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行动。
楚凝听到客栈门口传来的嘈杂声,转头望去,只见门口挤满了人。
她看到越青峰后,开口问道:“越掌门,事情可都办妥了?”
越青峰拱了拱手,说道:“已经办完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楚凝点了点头,优雅地站起身,径直朝着客栈门口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王绪等人一眼。
而堵在门口的众人,听到了越青峰所言,下意识地纷纷退开,为楚凝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楚凝已经出去牵马,越青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王绪,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可是看在你我多年好友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莫要为了报仇起什么歪心思,就当吃了个哑巴亏得了。老夫的实力你也是清楚的,可在她面前,老夫走不过三招。”
说罢,越青峰便朝着楚凝的方向走去。
王绪闻言,吓得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等他终于缓过神时,脸皮忍不住一阵抽搐。
连西川剑神都在她手上撑不过三招,自己那倒霉儿子怎么就惹上这么个厉害角色呢?
此刻,王禾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群,喃喃自语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显然是被那一掌打得失忆了。
他一转头,看到了自己的老爹王绪,刚准备开口询问,王绪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力道极重,直接把王禾又扇晕了过去。
王绪朝着手下厉声喝道:“从今日起,这个畜生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要是办不到,你们也不用再来见我了!”说罢,王绪黑着脸,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