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黄岭?”
在这关山府半个月了,他也是对山门洞府有了大概的了解。
乡里有神汉,镇上有神差,城里有官府县老爷,有着各种中枢机构,这山门洞府里便也同样如此。
山门洞府之下也有各处野镇野寨,不过里面住的是不是人便也不知道了。
有的是人,而这些人便也是不信官府,信奉山门老爷的。
他们有的世代扎根在此,似乎是古老村镇的遗留,因为无法走出寨子,便也遵从了先辈的习惯。
有的则是犯了事从外面逃到山里,开始信奉山神老爷的。
自然天灾面前,他们都是弱小的,便也信奉山神水神,也信奉着山门里的精怪邪祟,将其视为山里的神仙。
而山门也庇护他们,所收取的,便是其信仰信奉之力,以及无条件的顺从。
野乡野镇需要为其信奉的神老爷建立神庙,为其烧香,夜里叩拜神明,祈求平安。
老爷们为了这香火之力便也不会过多为难,不过有时候想开荤了,也会想吃个人,便也会筛出人选,送往府上。
而野乡野镇之上,便也是如关山府这些的山门,立着山头,前后有一定的地盘的,山上有门府,需要月月上缴收成的。
当然不会像关山府这样落魄,又说白了,周深合理的怀疑,这完全是几个精怪吹牛皮自封的。
鸟不拉屎的地方占山为王,便也自称山门洞府。
说实话,周深都好奇,这几个精怪到底拿什么去上缴收成。
那兜里能掏出一两碎钱吗?
不过现在他们能不能掏出钱是小事,自己能不能解决眼前这情况才是大事。
所谓的招黄岭便也是这一带山岭的地盘,有着群山数十里,其使者,自然是山中老母麾下。
能被称作老母的,都是有着一定修为的,有多高周深不知道,毕竟没见过。
其中手段也不好用修为高低去判断,只知道都很厉害。
其麾下便也不容小觑,更别说还带了画像。
莫不是自己在城里的纸人模样被记住画了下来?
心里疑惑之际,周深便也旁敲侧击的询问,道:“那画像上,画的什么模样,可见过?”
猢狲笑了笑道:“还能是什么,就烧死人那玩意儿,脸上红红的,穿着蓝黑色的衣裳,没啥稀奇的。”
“说实话,画的不像。”
周深自己一动,道:“哦?你见过?”
猢狲笑道:“还真见过,当时远远的瞅了一眼,不知怎么的,瞅着就来气。”
“别让我再看到他,见到了高低啐他两口痰。”
周深听着,暗自记了下来。
有一点是他最庆幸的,那就是在出城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又再戴上了草扎面具。
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城里已经被打烂了,便也重新穿了衣裳。
虽然他看上去还是有些孱弱,但看着倒也不至于半指厚,跟在城里的时候差距还是蛮大的。
加上狐狸也甩干净了身上的黑灰,瞅着是灰色的,不再是黑色。
倒也是因此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深原本是想着以邪祟的身份混进山门洞府,得以山门庇护,便也可以放心修行。
然而却出了文远县那事,把自己搞得人尽皆知。
如今再看,这想法便也不是那么理想了。
毕竟宝物谁都想要,以前怕自己是个纸人扮人被发现,遇到危险。
如今自己是不是人,好像对别人来说也不重要了。
他们只对自己身上的宝物感兴趣。
说不定两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要找出自己。
想想自己体内的灵牌,倒还真是了不得,还是得多研究才行。
“怎么有种空有宝山的感觉?”
毕竟体内的灵牌,周深现在完全搞不懂。
心里想着事情,周深便也跟着猢狲很快来到了关山府上的大殿。
进殿之前,周深便也开始敲打铜锣,小心的迈入殿中。
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扁,所以出于保险起见,得先起势敲鼓,以随时应对危急情况。
若是这敲鼓之术被破了,那证明来人很了不得,他打不过,暴露是必然的,便可以直接溜。
反之则可以浑水摸鱼,利用敲鼓之法蒙混过关,不管如何都是有作用的。
现在的周深,灵牌上第五条杠彻底刻实,第六条线开始隐现。
再加上他没有停止过正常修行法的修炼。
现在的周深虽说比不上金丹,但金丹之下应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再加上心脏,左右手的特殊本事,遇上金丹怎么着也能过两手那种,也算是个小高手了。
以前觉得骇人的老树桩子,周深自信现在能完全拿捏。
那老树桩子看着骇人,但那是因为当时太弱。
“以我如今的身躯强度,只要不遇上太厉害的,应该还是没问题。”
“周物镇法我也啃了很多,关于跳神傩术的门道知识也是得到了补充,应该大部分的邪门儿法子自己都能看出来,毕竟万变不离其宗,法子之间总有联系的。”
“这关山府,应该不会太来厉害的角色。”
周深自己也很了解,现在这么小心,纯粹是因为稳。
而进了大殿,看清楚殿内的情况,便也是神情微微有了变化。
远远的便瞅见正中间放着一盆米,盆子边上摆着几块大骨头,以及两把稻草。
倒是很常见的法子,问米下咒之术。
等会儿应该会让自己从盆上跨过去。
那盆也好,盆里的米也好,又或者旁边的大骨头跟稻草,都是下了咒的。
其上有着施法者的法力附着,从上面走过去,跟根据施法者给的条件,自动牵引过去之人的气息。
盆中的米若是有变化,便是符合条件,跨盆过去的人便会凭空中招,被种下印记。
若是没有变化,便也代表着没有查探出来。
这法子算是一种常见的寻人勘察的手段,不过比较古老,是很久以前的东西。
想不到山门洞府里还在用。
更前方,此时殿内主位上坐着一个头上有角的青面童子,身上穿着彩衣,手上杵着一号杆黄旗,旗上写着黄字。
他的旁边放着一张板凳,坐着一只黄鼠狼,正老神在在的瞅着手上的珠宝。
大头府主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脸上还有巴掌印,似乎刚被打了一巴掌。
其他精怪则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站成一排。
“呵呵,你这关山府竟是有了新的伙计,倒是稀奇。”
“如今这节骨眼上,出来了这么两个,很可疑啊你们。”
“你们三个,一一从盆上跨过去。”
“可莫想浑水摸鱼,施展手段,这盆中的米,是老母亲自施了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