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珠的一切事情忙碌完之后,吴战终于能够好好的伸一下懒腰了,矿灵能够帮他束缚弄进来的鸡鸭却无法帮他耕种,唯一的就是能够让物品出现在他的手边。
好在有那两匹马能够帮他犁地清闲了许多,至于一个人建造房屋他想都不敢想,干脆就是露天摆放自己的物品。
种的最多的就是胭脂稻,在土匪窝里得到了一点,熬煮成饭的时候,那味道绝了,口感和苍梧大陆的灵稻不相上下。
这才打算多买一些,可城池店铺根本就买不到,还是吴战花费大量钱财采购其它物品的时候,掌柜的才说让他可以去河对岸的孙家庄碰碰运气。找到一家当地算的上名流的财主家,依然没有得到。
出来之后看到村庄一角几个老农挤在一角闲聊天,人瘦的不成样子,多少比乞丐强上一点点。
当他询问哪里能买到胭脂稻米的时候,所有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然后皆是摇头。最终吴战一无所获,即使高价买也没有。
不过吴战还是看到一人欲言又止,枯槁浑噩的眼神只有一瞬的精光,不过看看左右的人迅速黯淡下去,只是干枯的手指搓着打铁一样的衣角。
吴战别有深意的看了那人一眼:“打扰各位了!”
吴战没有回头,不过百战甲却提醒他,那人的心相当不平静。
而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看不见它的角落里注意着这一大帮人,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天色渐晚,那个人拄着拐杖拖着一条伤腿回家才悄悄的跟了上去。
破落的茅草屋前,老人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下,瞥见了吴战的身形反而没有任何惊慌,相反的还招了招手。
吴战直接走了过去。
“见过老人家!”
“不敢!你……先前说的还算话么?”
吴战平静的一笑:“您不会认为我是来抢粮食的吧?”
对方丝毫没有恐惧:“跟我来吧!”
破落的草坯房中,点燃的油灯在风中抖动着,老人指着角落里的乌黑麻袋:“在那里,这是拾取的落地粮,攒了两年了,孩子在打长工,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不怕笑话,这不是棺材本,人死扔了便是,活着也是拖累。本来是给孩子留的老婆本,再放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成了蛀虫的口粮了,哎……”
吴战没有检查粮食,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吊铜板,老人家勉强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吴战给的远远超出这多半袋的稻谷钱。
“谢……谢谢……”
吴战左手浪着老人,递过两吊钱的时候并没有放手,右手中一物落在老人手中,直接吓的老人浑身上下直哆嗦。
“这?……”
“拿着吧!”
老人双膝一软,被吴战一把拉住:“几两银子罢了,快收好吧,说个媳妇也好享受天伦之乐!”
“多谢恩公!”
老人再次道谢,哆哆嗦嗦的进屋,好一会才出来:“小老儿何德何能,让我遇见恩公……”
“不说这些,实不相瞒我还想了解胭脂米的背后故事,我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吴战一脸好奇,“不过在这之前,先医好您的腿再说!”
“恩公……”
“万一失手,银子和你的所有家当就都是我的了!”
老人也不再纠结,关了房门拉着吴战进入里屋,仅仅半个小时行针,老人感觉腿上一松,心底说不出的舒服,刚要道谢又被吴战阻拦。
“恩公想要知道这胭脂米的由来,老汉就讲给您听,其实家家都有稻谷,吃可以,卖不可以。主要是大户人家故意让它神秘话,由种到收都有人守着,我们这些庄把式只能听别人的,也就是我们掌柜的人还算可以,允许我们捡拾些落地的谷粒自己吃!”
“难怪买不到!”
“性命相关谁敢卖?只是那大半袋稻谷根本就不够聘礼……算了,不说这些了,放心,我从来没见过恩公!”
“其实这胭脂稻的管控由来已久,估计还是我爷爷的小时候听长辈讲的……”
吴战总算真正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那一年时值仲夏,稻田如海,风过处掀起层层绿浪。唯独李家那十亩良田泛着异样的红晕,稻穗初成,已见胭脂色泽,在夕阳映照下宛如大地上的一道血痕。
里正李永年站在田埂上,眉头紧锁。他是李家现任家主,也是孙家庄里正,掌管这一方水土已二十余年。李家世代种植这姻脂稻,传说是百年前一位落难皇子所赐,米粒殷红如血,煮熟后异香扑鼻,食之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然而福兮祸所伏。这胭脂稻虽金贵,却也招来不少祸事。去年府尹尝过此米后念念不忘,今已三次遣人来催,要李家将今年所产尽数上贡。
“爹爹。”长子李茂才提着水桶走来,“稻子再有个把月就能收了,今年长势比往年都好。”
李永年叹气道:“好又如何?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府尹大人要全部征收,一粒都不许留。”
茂才脸色顿变:“全部?那咱们冬天吃什么?娘的病还指望卖米换药呢!”
“官府的事,由得我们说不吗?”李永年苦笑,“听闻这位府尹大人最是贪饕,又信方士之言,说这姻脂稻有长生之效。怕是以后年年都要全数上贡了。”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夕阳西沉,稻田中的红越发深邃,几乎变成暗紫色。
回到家,妻子王氏已备好晚饭。简单菜蔬中,醒目地摆着一碗胭脂稻米饭,红得耀眼。
“怎么又煮这个?不是说留着卖钱给你买药吗?”李永年皱眉。
王氏轻笑:“横竖都要被征去,不如自家人先吃些。再说,这米确实养人,我这几日觉得身子爽利多了。”
里屋传来老母亲的咳嗽声,撕心裂肺。李永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饭后,李永年端药来到母亲床前。老人已八十有三,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见儿子进来,挣扎着要坐起。
“娘,您躺着。”李永年忙上前搀扶。
老人抓住儿子的手,声音嘶哑:“年儿,稻子...快收了吧,我这几夜总梦见你爹,他说...大祸要来了,血光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