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战一个人沿着滦河水的岸边缓步而行,依旧尝试沟通陪伴,河水之中没有任何回应,但丹田之中火灵力却明显活跃起来。
环顾四周,水流缓慢并没有异常之处。
整了整一身布衣,面对河水拱手弯腰而拜:“晚辈吴战在此谢前辈所赐造化一场,他日有事必当竭尽全力!”
空旷的四周没有回应,但吴战的耳边却出现了清晰的声音。
【顺水推舟,本就是属于你的机缘!】
吴战没有起身,依旧恭敬无比:“晚辈一事不明,还望界主前辈指点迷津,那就是这片天地的规则之力会否因为晚辈的存在而被打破,有朝一日晚辈悔之晚矣。”
【呵呵……知我身份应知我就是这片天地规则,你不属于这片天地自然不受束缚,遵循本心,一朝恢复自可如愿回归!】
吴战一喜,转瞬脸色有些尴尬:“晚辈……”
【呵呵,我可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同样的贫瘠之地也不会有人胡乱伸手到这里的,时间久了,一切就成过眼云烟了,生死自断!】
吴战知道对方说的不仅是自己,还包括这里历史的演变,心也就彻底坦然下来,第三次躬身施礼,只不过这次没有任何回应了。
吴战这才起身继续沿着河边走,尝试着五行诀运转才发现,丹田之中的灵力纹丝不动,不得不停下,这不应该呀?
难道?!
脑海之中随意出现了一段单纯的火属性功法,心神一动,灵力从丹田之中升腾而起然后运转全身。接着换了第二种功法,依旧是单纯的火属性功法,只不过运行路线不同,依旧没有任何阻碍。
一时兴起,不断的变换着功法,突然间一团火焰升腾而出直接将吴战变成一个火人。
慌乱间连忙停下功法,可身上的火还在燃烧,正打算一跃入水的时候,火焰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吴战都感觉不到一丝热量的存在。
【前辈?是你们吗?……】
【你说呢?是不是想把自己烧死?咦?你不但有火灵力,还能够火焰外放了?是不是故意的?还有……】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看似全部是埋怨,实则全是满满的关心,吴战连忙解释发生的一切,包括时间法则的出现。最后才讲起确定老叟就是这片空间的守界人,对方似乎了解自己,但很多东西并没有过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知道芥子珠的存在,至于百战甲不属于这里,不探查的情况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且如果有敌意,你认为你逃得过探查么?除非曾经的你们几个合起来的神识或许还能遮掩一番。】
吴战点头,不过心底还是有疑惑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现在可能面对的是故意的局,这不过看不透罢了。
【即使是局又如何?大不了再来上一场生死斗,最多就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呵呵,无论如何我们也陪着你一起疯!】
【前辈?……】
【你们把百战甲真的当做盔甲了吗?如果那样,我想我们还在那个地方沉睡呢!还有现在的百战甲可不是主人的百战甲!】
重新运转功法,吴战心神都是无比舒服,只不过现在还不可以从外界获得火灵力,但每运行一周,自己的感知力提升了不少,总算是真正见到一丝曙光。
芥子珠那里只有等它主动和自己沟通了,自己无法恢复联系也间接的意味着它的不俗,至于炼制丹药,估计也就是让丹炉热一下子。
一声口哨,远处一道黑影直奔吴战而来,正是苍梧,停在吴战身边晃了晃头,似乎有点不认识自己的主人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吴战也是一笑,随手抚摸着,可能它感觉自己身上不一样的气息了吧。
“苍梧,我们走!继续杀敌!”
没有回滦州城,一人一马就顺着河道而行,敌军处于被动之中,即使小股在一起,水源绝对是最重要的,而水中的鱼自然是最好的食物,毕竟山林之中能抓的早就抓的干干紧静了,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唐军占领,逼迫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那边的人有古怪!】
七八个身影散落在岸边及浅水处,大多是老者,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如河岸上生出的沉默蘑菇。他们弓着背,注意力似乎全凝聚在那水面的浮子上,等待着一次决定早餐内容的颤动。
一人一马犹如闲庭信步。
他停在一个老丈身边,随口问:“老人家,有收获么?”
老丈抬头,皱纹里嵌着河水的反光,他憨厚一笑,露出稀疏的牙:“将军,早口不好哩,就几条小猫鱼。”他指了指身旁的鱼篓。
吴战瞥了一眼,里面确有零星银色闪烁。
吴战点点头,继续缓步前行。他的视线从一个个渔夫身上掠过——破旧的蓑衣,被水泡得发黑的双手,专注而疲惫的背影。
一切都合乎情理,直到他看见那个中年人。
他坐在一段朽木上,位于稍离人群的一簇芦苇旁。装束并无特别,一样的斗笠蓑衣,手里也握着钓竿。见吴战走来,他甚至还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模糊的、被斗笠阴影遮去大半的笑。
吴战回了礼,脚步未停。
可就在交错而过的刹那,某种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吴战的直觉。他猛地停住,并未立刻回头,只是将方才那半秒的印象在脑中急速展开、放大。
那双手。
那双手稳稳握着钓竿,指节分明,看上去有力。但过于干净了。指甲缝里没有嵌入丝毫泥垢,手背上不见日积月累的晒斑与劳作留下的旧疤,皮肤甚至缺乏长时间被河水浸泡后那种特有的皱白和肿胀感。那是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一双与这身打扮、这份营生绝不相称的手。
吴战的血液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更猛地流动起来。他若无其事地又往前踱了几步,仿佛在观察水面,眼角的余光和全部的警觉却已死死锁定了那个身影。
他开始用新的尺度重新丈量那个人。
斗笠压得很低,但遮不住他绷紧的下颌线,那并非全然松弛的姿态。蓑衣下的肩膀,轮廓显得过于挺括,不像那些真正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渔夫。他坐在那里,像一块被强行按进软泥里的石头,周遭的平和气息无法真正浸润他。
还有那钓竿,它太稳了,稳得没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活人的颤抖。真正的渔夫会随着目光的凝聚、期待的焦灼,而有极其细微的动态——一次呼吸带来的肩部起伏,一次调整握竿姿势的手指微动。他没有。他静止得像一尊披着蓑衣的雕塑。
最致命的是鱼篓。它就放在他脚边的浅水里,口子敞着,里面似乎有几条鱼。可吴战分明看见,那篓子旁的水面,连一丝最细微的、鱼儿挣扎搅动的涟漪都没有。那篓中的鱼,死寂得如同石头。
吴战的心沉了下去,冷了下去。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起一个毫无威胁的笑容,像是闲谈般朝那人走去。
“这位兄弟,看你这架势,是老把式了?”他声音不高,恰好能越过那段距离。
那人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斗笠下的眼睛快速扫过吴战,嗓音有些沙哑:“将军说笑,混口饭吃。”
“哦?”吴战已走到他近前,目光落在那鱼篓上,“收获看来比他们强些?”他看似随意地弯腰,像是要去掂量那鱼篓的重量。
就在吴战弯腰的瞬间,那人动了!
他弃竿如弃敝履,右手闪电般探入蓑衣内侧。那动作绝非渔夫所有,凌厉而精准,带着军伍中淬炼出的杀伐果断。
但吴战比他更快!
他弯腰本就是个蓄势待发的虚招。对方手动的一刹,吴战已经从后背上抽出工兵铲,寒光乍现!他身体如绷紧的弓弹起,长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不是劈向那人欲取凶器的手,而是直直斩向那根钓线!
“嗡”的一声微响,钓线崩断。几乎同时,吴战左腿如鞭抽出,狠狠踹在对方刚掏出短刃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短刃脱手而飞。
下一刻,瞬间扑上,将那被踹懵了手腕骨折的汉子死死按倒在泥水里斗笠滚落,露出一张虽经风霜却绝非常年劳作的、带着惊怒与一丝狰狞的脸。他挣扎着,破口大骂,言语间已彻底撕破了那层伪装的乡音。
只可惜吴战没有丝毫怜惜连拍两下,伴随着惨叫之声,那人的双腿已经废掉。
手握工兵铲,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那只沉在水里的鱼篓。篓子翻倒,几条“鱼”滚了出来——那是用木头精心雕刻,再涂上颜料的假货,工艺精巧,足以乱真。
河边的真渔夫们早已惊得站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手中的钓竿跌落水中也浑然不觉。
吴战蹲下身,看着被压得口鼻埋入泥水的斥候,声音冷得像河底的石头:“合格的渔夫,钓的是水里的鱼。”
“而你,”他顿了顿,“钓的是岸上的人。可惜,你的手出卖了你。它没沾过鱼腥,只沾过杀伐气。”
“还有你们,表现的太平静了,而且那一刻有了杀气!”
话没有说完,吴战一个转身,衣袖中的弩箭已经射出,所有人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