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千多人的右虞侯军上岸,大唐总算彻底过了辽水。
李世民在极远处翻身下马,对着河中的巨物恭恭敬敬得弯腰下拜。
“朕谢过……”
一道极为苍老的声音出现空中,直接打断他的话语:“世道皆留一线生,吾仅顺应本心,留一道善缘!然鼎足三分需天地人三才共治,烹小鲜火藏于寅时晨露与戌时暮鼓间,他日太极殿梁木开金莲,便是九碣作山河气运之时,而其关键在于民。陛下切记:治世真言不在竹帛,在星辰轨迹与百姓炊烟之间。”
“谢神龟前辈……”
“你我缘尽于此,虽为善举,然触碰规则,后世再无今日之事!”
“朕……”
李世民刚开口就见远处小山大山的玄龟身体不断在缩小,眨眼间变得一丈大小,不等众人反应已经消失在水面之上。
李世民九五至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朕必当牢记!”
【主人……】
【最后一遍问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老奴不悔!】
【那好!完全放开心神,自有人会和你说明一切!】
吴战就在河边和大家一样静静站立,影子瞬间出手,玄龟消失在水下,没有引起丝毫波动。
李世民亲自下令所有人三拜消失的玄龟才安排大军行进,他必须寻找一处地方让大军安营扎寨。
身边长孙无忌十分感慨:“一日之间,天堑变通途,所有大军飞渡辽水……此等神迹,古之未闻!皆赖陛下圣德感天,神龟显圣啊!”
李世民微微颔首,最终投向连绵的猎猎旌旗。
“非仅朕之德,亦乃三军将士用命,天意眷顾大唐。”他沉声道,“然,渡河仅是第一关。高句丽主力未损,坚城仍在眼前。传令东岸诸君,不可有丝毫懈怠,加强戒备,巩固营寨,等待朕之将令!”
“臣等遵旨!”
大唐的兵锋,已然指向了高句丽的第一道防线,辽东的城寨即将迎来它命中的克星。
突然间李世民目光深邃,运足中气,那蕴含着帝王威严与诚挚谢意的声音,如同敕令,再次响彻这一片区域:
“辽水玄龟,神尊在上!今日助朕王师,功在社稷,德被苍生!朕,感念神恩,特此敕封:尔为‘辽水镇河孚应佑国神尊’,秩比山川正神!敕令此地州县,立庙祭祀,四时享祭,永铭此德,香火不绝——!”
册封!
皇帝以人间至尊的身份,正式册封一位显圣的神灵!这并非简单的感谢,而是将其纳入了帝国的祀典,给予了神道意义上的正式名分与地位!
声音在河谷间回荡,仿佛真的传入了那幽深的水底。
就在李世民话音落下的刹那,异象再生!
那原本漆黑一片的辽水河心,毫无征兆地,陡然升起一团柔和而明亮的土黄色光晕!那光晕并不刺眼,却温暖而浩瀚,仿佛一颗沉在水底的明珠骤然放光!光晕之中,隐隐可见那玄龟庞大的虚影一闪而逝,那双温润的眼眸似乎再次看了岸上的帝王一眼,带着一丝欣慰与认可。
随即,光晕收敛,化作一道流光,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所有的唐军将士,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极其轻微地、若有若无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某种古老的契约,在此刻正式达成。那辽水的咆哮声,似乎也在这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
“神尊显灵了!”
“陛下册封,神尊受封了!”
人群再次激动起来,许多士卒甚至激动得跪伏在地,向着河心叩拜。
李世民看着那光晕消失的方向,心中最后一丝牵挂落下。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唐与这片土地的联系,因这场神迹与册封,变得更加紧密。
只是没有人看到消失的光芒转了一个圈,沿着脚下的地面而行,全部顺着吴战的双脚进入他的身体之中,然后钻入丹田的芥子珠之中。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天道之力了!】
【你也无需紧张,天道之下万物无形,芥子珠存在了不知多久岁月了,虽然在你身上,可依旧无法遮掩,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可我一个废物?……】
【废物?那是你的观点,你可不是唐军的普通一员,你一直在和苍梧大陆的你做对比,其实你在这里早就是可怕的存在了。另外一点就是,天道应该知道我的存在,但真正顾及的应该是林老的气息,龙、龟虎还有未遇到的凤四大神兽他不在乎,但麒麟永远都是任何一个世界不敢触碰的存在。那就是林老一族永远都是气运傍身,没有人敢打注意,这也是林老气息较弱的原因。】
【前辈的意思是说,是这里的天道故意遮掩了异象?】
【不错!否则玄龟的存在你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想必日后那黑龙也会受到压制。】
【嗯!我明白了,一切会再小心的,但我还是认为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挺好的,只是林老……】
【放心吧!不用有所担心,一是我自身吸收外界火灵力的速度不比你慢,林老那里会有所补充的,就是慢了一点。至于林老现在可以不和你打招呼就被影子收进芥子珠之中的,玄龟有他在才不会乱来,同样的你认为那些福泽真的只是给玄龟的?】
【难道?……】
【麒麟福泽同样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要不前辈也进入芥子珠之中吧!】
【五行之力对于我来说还不如杀伐之气来的实在一些,毕竟我们是百战甲,驰骋沙场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懂了!】
吴战自然明白,东西实在太少了,百战甲不想进入瓜分的行列,毕竟现在最需要恢复的就是林老。
另外一边,李世民再次转身,面向他的大军,脸上已再无半分犹豫与感怀,只剩下冰冷的、如同钢铁般的意志。
“众将士!”
“在!”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目标,辽东城——进军!”
雄壮的号角声中,东征之师总算正式踏入战场,大唐的荣耀,将用敌人的鲜血和城池的陷落来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