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龙殒帝崩,新朝初立
天地凝固,万籁俱寂。
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无形的琥珀封存,唯有那跨越虚空的国运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奔涌着、嘶鸣着,注入李璟掌心那方看似残破,却执掌着命运至高权柄的“窃运天玺”虚影之中。
胤都上空,那原本庞大千丈、威严神圣的国运金龙,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萎缩、黯淡。它的悲鸣被冻结在喉咙里,庞大的龙躯疯狂扭动、挣扎,龙鳞片片剥落,化作最精纯的金色光点流逝。那对曾经如同金色太阳般的龙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哀求,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玄衣身影,仿佛在祈求一位至高主宰的宽恕。
然而,李璟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深邃如宇宙星空,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掌心托举着决定一国兴衰、万民生死的权柄,冷漠地执行着吞噬的进程。
“不——!!!”
祭坛之上,南胤皇帝皇甫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周身澎湃的、属于化神期的恐怖力量,此刻正如同漏气的皮囊般飞速倾泻。那强行灌注而来的国运,尚未被他完全炼化掌控,此刻却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跌落,从化神巅峰一路狂泻,跌回元婴,甚至还在继续!更可怕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伴随着国运的流失而疯狂蔓延。他的皮肤开始失去光泽,出现皱纹,乌黑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干枯。
“朕的国运!朕的力量!朕的寿命!!还给我!李璟!你这窃国逆贼!还给朕!”皇甫桀状若疯魔,试图催动手中那枚与国运相连的传国玉玺,想要截断那流失的洪流。可玉玺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发出哀鸣,表面的金光迅速黯淡,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它,也在被剥夺!
“陛下!”祭坛四周,司天监监正和几位老元婴供奉睚眦欲裂,他们拼命运转功法,想要稳固祭坛,切断那诡异的吞噬之力。可他们的灵力涌入祭坛,却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无法阻止国运流失,反而他们自身的修为、寿元,也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隐隐有离体而出的趋势!
“诡帝!是北玄诡帝的神通!他在直接吞噬我朝国运本源!”监正骇然失色,声音充满了绝望。这种手段,超出了他们对修行、对气运之道的所有认知!这已非人力,近乎天道规则!
城墙上,那些原本因为国运金龙显圣而欢呼的守军,此刻全都僵立在原地,脸上的狂喜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恐惧。他们眼睁睁看着那被视为国家象征、精神支柱的金龙在哀嚎中解体,看着皇帝陛下在祭坛上迅速衰老、癫狂,一种信仰崩塌的绝望感,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龙……龙死了……”
“陛下他……”
“天亡我南胤啊!”
不知是谁先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发出崩溃的哭嚎。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哐当之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守军失去了战斗意志,瘫软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那场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屠杀”。
北玄军阵之前,百万大军肃然无声,唯有黑色旌旗在无形的风中猎猎作响。所有将士,包括陈枭等高层将领,都屏息凝神,带着无比狂热与敬畏的目光,仰望着中军前方那道玄衣身影。
他们知道,陛下正在施展无上神通,兵不血刃地终结这个千年王朝!这是何等的伟力!何等的霸道!
“窃运之道,夺天地之造化……”陈枭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明悟。他跟随李璟最久,见识过诸多神异,但眼前这一幕,直接吞噬一国气运,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追随之心。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静止与狂暴的流逝中,仿佛被拉长。
约莫一炷香后。
天空之中,那庞大的国运金龙,已经萎缩到不足百丈,形体虚幻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透明。
“嗷……”
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哀鸣,充满了不甘与解脱。最终,那残存的龙形彻底崩散,化作最后一股磅礴的金色洪流,被窃运天玺的虚影完全吞噬。
轰!
就在金龙彻底消散的刹那,整个胤都剧烈一震!那高厚的青罡石城墙,表面刻画的防御阵纹瞬间黯淡、碎裂!护城河“玉带河”的河水变得浑浊不堪,灵气尽失!皇城宫殿,那象征着皇权的琉璃金瓦,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暗破败!
千年国运,一朝散尽!整个胤都的“灵”与“势”,被连根拔起!
“噗——!”
祭坛之上,皇甫桀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血液。他原本中年模样的面容,此刻已变得鸡皮鹤发,佝偻枯槁,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手中的传国玉玺,“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作一堆凡石粉末。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远方的李璟,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诅咒的话语,却最终只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逆……贼……朕……在……地……下……等……”
话音未落,他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冰冷的祭坛上,再无声息。
南胤皇帝,皇甫桀,薨!
伴随着皇帝的陨落和国运的彻底消散,祭坛上的监正和几位老元婴,也同时身躯剧震,鲜血狂喷,修为境界疯狂跌落,瞬间遭受难以想象的反噬重创,萎顿在地,生死不知。
“陛下驾崩了!!”
“国运没了!龙死了!”
“快跑啊!”
胤都城内,彻底的混乱降临了。守军溃散,官员逃亡,百姓惊恐哭嚎。维持了千年的秩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北玄军阵前,李璟缓缓收回了右手,掌心的天玺虚影悄然隐没。他吞噬了南胤千年积累的庞大国运,脸色却依旧平静,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不可测,仿佛体内蕴藏着一片无垠的星海。
他抬眼,望向那座失去了所有光彩、陷入混乱与绝望的千年古都,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皇甫桀已伏诛,南胤国运已尽。开城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没有激昂的呐喊,没有胜利的宣言,只有平静的宣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谨遵陛下法旨!”
百万北玄将士齐声怒吼,声浪震天动地,如同滚滚雷霆,碾压向摇摇欲坠的胤都。
“攻城!”
陈枭得令,手中长刀向前一挥!
早已蓄势待发的北玄大军,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携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朝着胤都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失去了国运庇护和有效指挥的城墙,在那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攻势下,几乎一触即溃。
城门被巨大的攻城槌轰然撞开!黑色的潮水涌入这座千年古都!
象征着南胤统治的龙旗被砍倒,扔进泥泞之中。北玄的玄龙旗,开始在胤都的城头、宫墙之上,迎风飘扬!
李璟并未随大军入城,他依旧站在原地,负手而立,遥望着这座正在被迅速掌控的城市。他吞噬的南胤国运,正在窃运天玺之内被飞速炼化、提纯,然后反哺自身。他的修为,原本就已达到元婴巅峰的临界点,此刻在这股庞大资粮的推动下,那层坚固的壁垒开始剧烈震动,出现道道裂纹。
化神之境,触手可及。
但他并未急于突破,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方真实不虚的“窃运天玺”本体之中。天玺内部,那代表北玄国运的黑龙,此刻正欢快地游弋,疯狂吞噬着新涌入的、更为庞大的金色国运。黑龙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实,龙角峥嵘,鳞爪清晰,散发出远比南胤金龙更加强横、更加诡异的威压。
北玄的国运,正在发生质的飞跃!
同时,李璟能感觉到,自己对“运”的掌控,对规则的感知,也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凡间界的天道法则,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可以被一定程度上扭曲、篡改。
“凡间气运,已吞八九。玄朝根基已成,是时候准备‘炼国为舟’,冲击那仙凡壁垒了。”李璟心中明镜似的。统一凡间,只是他宏伟蓝图的第一步。他的目标,始终是那高高在上的仙界,是那视凡间为牧场的玄天门!
就在这时,他心念微动,感受到一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正试图隐匿身形,从皇城深处遁走。
“想走?”李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南胤的监天司监正,知晓太多皇室秘辛与玄天门联系,正好可作为本帝了解上界的又一个‘窗口’。”
他并未亲自出手,只是意念一动。
刚刚借助秘宝隐匿身形,逃出皇城,试图混入乱民中遁走的监正,突然感觉周身空间一紧,一股无可抗拒的束缚之力将他牢牢禁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残存灵力被彻底封印,连自爆元婴都做不到!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已被一股无形力量强行拖拽,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跪伏在北玄军阵之前,李璟的脚下。
李璟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虚空吩咐道:“押下去,仔细拷问。重点是关于玄天门在凡间的所有布置,以及……飞升之秘。”
“是,陛下。”虚空中传来阴冷沙哑的回应,两道模糊的黑影浮现,如同拎小鸡一般,将面如死灰的监正拖了下去,消失在阴影之中。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李璟的目光再次投向胤都。城内的抵抗正在迅速平息,喊杀声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北玄军士维持秩序的呵斥声,以及部分区域开始响起的、象征投降的哭喊声。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也映照在胤都残破的城墙上,仿佛为这个千年王朝的落幕,献上最后一曲挽歌。
旧的时代,在这一天,彻底终结。
第七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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