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透九转金丹奶茶店的落地窗时，李云霄正盯着价目表上的灵力刻度条。吧台后的小妹舀起珍珠的漏勺上，紫黑色圆粒正规律收缩，如同某种休眠的虫卵。
“招牌金丹奶茶，加双份煞气。”他敲了敲扫描枪上的天道wIFI标识。
小妹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检测到渡劫期道韵，推荐搭配心魔千层酥——今日特惠套餐可豁免雷劫预警。”
吸管戳破塑封膜的瞬间，奶茶杯内壁浮起血色阵图。李云霄屈指弹在杯壁，液态珍珠突然暴起，化作三百只带翅蛊虫扑向他的面门。柜台下方的暗格里，整排奶茶杯自动裂开，钻出缠绕导线的神经束触手。
“血魂宗快递，签收一下。”小妹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音，脖颈皮肤掀开露出二维码。
李云霄反手将奶茶杯扣进收银机。电子屏爆出火花时，储物戒里的断剑“饿了么”自行出鞘，剑锋挑飞蛊虫钉在二维码上。虚拟面板弹出提示：
【斩断次级因果链】
【获得血魂宗暗桩分布图（残）】
【储物戒修复度12.3%→可存取活物（限重1.5kg）】
店门外传来共享单车的电子铃音。穿黄袍的外卖骑手停在消防栓旁，保温箱缝隙渗出阴寒魔气。李云霄踏碎地砖跃出后窗，断剑扫过绿化带，削平的冬青丛里露出刻满符箓的变电箱。
**二**
《修真经济学》的教室设在游泳馆看台。当李云霄踏进氯水味弥漫的空间时，投影仪正将比特币K线图投射在跳台背景板上。
“御剑飞行成本核算！”讲台上的图书馆管理员推着老花镜，激光笔指向悬浮的飞剑模型，“以凌霄剑为例，每公里耗损灵玉0.003克，折算2024年等价物...”
模型突然失控，剑尖捅穿救生圈扎进泳池。管理员面不改色地切换ppt：“对比共享飞剑——由江城超算中心提供剑灵AI，押金299灵石，首单免费。”
李云霄的校园卡突然震动。天道wIFI强制接入课堂系统，屏幕弹出他的专属考题：
「计算题：若在cbd御剑被拍（灵气违章摄像头取景率92%），罚款金额为当月生活费的300%。请论证用避障符篡改监控数据，与打工赚罚款的性价比差异。（附：食堂兼职时薪15元，画符耗神等同熬夜三天）」
泳池底部的排水口传来吸力。李云霄低头看去，瓷砖缝里渗出暗红血丝，正勾勒出奶茶店见过的阵图。管理员的声音在脑海直接响起：“血祭阵节点在更衣室储物柜——你的课后实践学分。”
更衣室弥漫着铁锈味的雾气。李云霄用断剑撬开369号储物柜的瞬间，整排柜门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弹开。每个格子里都蜷缩着穿奶茶店制服的躯体，后颈插满数据线，线缆汇入中央的服务器机箱。
“发现优质实验体x-07。”天花板音响传出cERN频段的通讯，“准备抽取道韵样本...”
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液氮。李云霄旋身劈向服务器，剑锋却撞上无形的数据屏障。机箱屏幕亮起倒计时：
「血祭大阵启动剩余：4分44秒」
储物柜里的躯体同时睁眼，三百道木然视线聚焦而来。李云霄扯下防火喷淋头，水流在剑气引导下凝成冰针，精准刺入每具躯体后颈的数据接口。
“违规使用术法！”警报红光中，管理员的声音带着怒意，“扣十五实践分！”
冰针融化的水流渗入服务器机箱。当短路火花炸开时，李云霄看见机箱内壁刻着熟悉的字迹——那是他三百年前在魔渊战场写下的血书：“剑之所指，虽九死其犹未悔”。
**三**
食堂废墟前拉起第二道警戒线。李云霄蹲在勘测井边，看着工程队从地下抽出混有魔气的污水。昨夜镇压魔婴的麻辣烫窗口位置，此刻立着cERN的移动实验室。
“同学，你鞋带开了。”穿防护服的研究员突然出声。李云霄低头瞬间，对方采样管里射出的针尖已刺向他脚踝。
断剑自动格挡的铮鸣被钻机噪音掩盖。李云霄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真元探查到研究员丹田里嵌着微型反应堆。虚拟面板跳出警告：
【检测到人造伪金丹（试验型）】
【能量输出峰值：金丹初期】
【污染指数：71%】
“血魂宗给了你什么？”研究员机械式重复，“我们愿出双倍。”
李云霄的视线越过他肩膀。二十米外的餐车正在售卖“除秽盒饭”，餐盒盖印着清心咒变种符。当某个学生掀开盒盖时，蒸腾的热气里飘出淡金色光点——正是天道wIFI缺失的纯净灵力。
扫码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李云霄的校园卡突然发热。餐车底部弹出暗格，里面不是饭勺而是柄刻满符文的青铜钥匙，匙柄形状与他从便利店熔炼的那把完全契合。
“今日特供：两仪乾坤套餐。”摊主递来盒饭的手布满尸斑，“吃完记得给五星好评。”
盒盖内侧用酱汁画着图书馆平剖面图。在古籍区第七根承重柱位置，朱砂点出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李云霄用筷子夹起米饭，米粒排列出小篆：申时三刻。
**四**
图书馆闭馆铃声在暮色中回荡。李云霄将两把青铜钥匙按在第七根柱体，石柱表面涟漪般波动，露出隐藏的电梯门。这次楼层按钮亮着“晨”字。
轿厢上升时，怀里的断剑发出兴奋嗡鸣。门开后的景象让他怔住——眼前是横跨云海的玻璃栈桥，桥外翻滚着由0与1组成的数据云，而桥对岸的“晨钟楼”竟是座由老式服务器堆成的金字塔。
“身份认证通过。”机械音从桥头石碑传出，“实习管理员李云霄，您的待办事项：”
「1.清理过期缓存（血祭大阵残余数据）
2.修复灵力输送管道（当前堵塞率89%）
3.查杀异常进程（伪装成外卖软件的病毒）」
栈桥玻璃突然变成显示屏。奶茶店小妹的影像浮现，她手中奶茶杯溢出黑色代码，腐蚀得桥面滋滋作响。李云霄踏着数据流疾奔，断剑每次劈砍都吸食着病毒程序。
“警告！非法操作！”管理员虚影在云层凝聚，“扣三十分！”
李云霄剑尖挑起团数据云砸向虚影：“那先结算课时费——血魂宗给了你多少灵石？”
虚影扭曲成图书馆管理员的真容，手中教鞭化作雷劫锁链劈来。李云霄翻身跃下栈桥，自由落体中储物戒射出生鲜快递的冰袋。冰块融化的水流裹住他，在数据风暴里凝成御水诀的屏障。
“抓住你了。”管理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无数电缆从云层刺下，却在触及李云霄前被横空飞来的共享单车撞偏——车筐里跳出的橘猫尾巴上拴着U盘，接口正插进服务器缝隙。
「喵喵杀毒已启动」
「正在修复灵力管道...」
阻塞的灵脉轰然贯通。金色光流冲刷着数据云，李云霄丹田传来久违的暖意。状态栏闪烁更新：
「修为流逝暂停（12小时）」
「天道wIFI信号强度：5格」
「获得晨钟楼临时权限」
他在主机阵列间降落。控制台屏幕上滚动着血祭大阵的破解进度，而在角落的监控画面里，游泳馆更衣室的三百具躯体正陆续苏醒。最后定格的镜头是管理员办公室——桌面摊开的《修真经济学》教案下，压着张cERN的机密档案，照片上穿道袍的身影后颈有块枫叶状胎记。
**五**
午夜便利店的新微波炉转着橙光。李云霄把生鲜快递的干冰袋塞进储物戒，修复度跳到15%的空间里多了三尾活蹦乱跳的灵鱼。王轩的虚拟影像正从自动门传感器里探头：
“店长说，你该还债了。”
“怎么还？”
“明早六点，给晨钟楼顶的避雷针做保养。”
手机弹出天道任务：
「日常维护·壹」
「清洁避雷针阵列（0\/3）」
「奖励：抵御一次雷劫（体验版）」
李云霄推开店门时，街对面奶茶店原址已变成彩票站。霓虹灯牌闪烁着“测算气运，五元一卦”，橱窗里罗盘上的指针却直指他心口。
他拐进小巷把断剑插进地面。剑身吸收着地底泄露的灵气，虚拟铭文逐渐完整：
【剑名：饿了么】
【属性：可斩因果\/可点外卖】
【绑定订单：消灭管理员（0\/1）】
晨光微露时分，他站在图书馆天台。脚下城市尚未苏醒，而怀里的校园卡突然震动。天道wIFI满格信号中，管理员账号发来加急通知：
「血祭大阵最终节点锁定：解剖学教室」
「倒计时：7天」
「建议解决方案：选修《符箓编程入门》」
第一缕阳光照亮解剖楼穹顶时，李云霄看见钟楼避雷针尖聚集着紫电。他展开昨夜用彩票折的纸鹤，鹤翼上的开奖号码正与雷劫倒计时同步闪烁。
纸鹤乘风飞向钟楼那刻，手机弹出新的美团订单：
“跑腿帮接单：送避雷针接地线至血祭阵眼（自备绝缘手套）”
他握紧剑柄纵身跃出天台。下坠的风声里，储物戒传来灵鱼的甩尾声，虚拟面板刷新出金色提示：
「首次飞行任务奖励：共享飞剑五分钟体验券」
钢筋森林上空，锈迹斑斑的共享飞剑正穿透云层向他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