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惊魂之夜后的霍格沃茨,表面上似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课程照常进行,走廊里依旧挤满了匆匆赶往教室的学生。
然而,一种微妙的张力,却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尤其是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
斯莱特林们因为那晚戏剧性的五十分加分而神采奕奕,甚至走起路来,都带着几分矜持的得意。
公共休息室里,“雷昂勒和马尔福智斗巨怪”的故事,也很快就被添油加醋地传颂开来。
如今,霍恩佩斯那冷静精准的魔咒应用和德拉科“机智勇敢”的策应已然成了低年级学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级长马库斯·弗林特虽然依旧板着脸强调纪律,但看向霍恩佩斯和德拉科的眼神里,多少也少了一丝严厉,多了一丝认可。
德拉科显然非常享受这种成为焦点,尤其是以“英雄”身份被瞩目的感觉。
他时不时就会在公共休息室或者餐桌上,用一种刻意且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起那晚的“惊险”经历,尤其热衷于描述哈利和罗恩是如何的狼狈不堪。
潘西·帕金森和她的跟班们,也因此看着德拉科和霍恩佩斯的眼神越加崇拜,这让德拉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西奥多·诺特依旧沉默寡言,但偶尔在魔药课上,他会就某个复杂的问题低声询问霍恩佩斯的看法,这是一种默许的认可。
布雷斯·扎比尼则总是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偶尔会调侃德拉科几句。
不同以往,语气中并无恶意,反而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打趣。
相比之下,格兰芬多长桌的气氛就沉闷了许多。
被扣掉的二十分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而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竟然是两个斯莱特林,尤其还有那个趾高气扬的马尔福,这就更让哈利和罗恩感到屈辱和憋闷了。
他们坚信霍恩佩斯和德拉科的动机绝非“关心同学安全”那么单纯,一定是某种阴险的斯莱特林阴谋,只是为了看他们出丑并抢夺功劳。
“他们肯定是躲在旁边,看到教授们快到了才假装出手的!”罗恩在格兰芬多塔楼的公共休息室里,愤愤不平地对周围几个好奇的同学说道。
“那个雷昂勒,装得一副冷静的样子,谁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还有马尔福,他当时肯定吓得尿裤子了!”
哈利沉默地坐在一旁,绿色的眼睛里,同样闪烁着疑虑和愤怒。
他无法忘记霍恩佩斯站在盥洗室门口时那平静无波的黑眸,那眼神太深沉,太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了。
而且,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斯内普教授那晚匆匆离去又带着伤回来的事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哈利低声对罗恩说道,“斯内普那晚急急忙忙离开礼堂,究竟是去干了什么?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走路的样子就不对劲了?”
罗恩皱起眉头:“谁知道那只老蝙蝠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说不定是去偷邓布利多的柠檬雪宝了!”
然而,在他看起来很好笑的笑话,显然并没有让哈利大笑起来。
哈利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巨怪出现和斯内普的受伤有关……还有,你没注意到吗?最近雷昂勒往斯内普办公室跑得特别勤。”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忽视的新情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霍恩佩斯·雷昂勒出现在地窖魔药学办公室门口的频率,高得几乎寻常。
魔药课一下课,他总会拿着羊皮纸或者书本,以“请教问题”为由,跟在黑袍翻滚、脸色阴沉的斯内普教授身后,一起离开地下教室。
起初,德拉科还会试图跟着,但斯内普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我在外面等你,霍恩佩斯!”德拉科通常会这样喊道,然后看着霍恩佩斯的身影消失在石墙后面,脸上带着点被抛下的委屈和不解。
几次之后,德拉科也习惯了,通常会和克拉布、高尔,或者偶尔和诺特、扎比尼一起返回公共休息室。
他们虽然也好奇霍恩佩斯为何如此频繁地去找斯内普,那分明是个连大部分斯莱特林学生都敬畏三分的院长。
但霍恩佩斯的魔药天赋有目共睹,他们最终只能将其归结为学霸对学术的极致追求。
“我觉得也不用猜了,霍恩佩斯肯定是在问那些超高深的问题。”这是德拉科曾对扎比尼和诺特的解释。
“你们知道的,有些魔药原理甚至连高年级都搞不懂,但斯内普教授好像还挺愿意跟他讨论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有点与有荣焉,“这说明我们斯莱特林的教学水平就是高!”
扎比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诺特则不置可否地翻过一页书。
然而,真相实际远比“请教问题”要复杂得多。
霍恩佩斯确实每次都会准备真正的,颇有深度的魔药学问题,且大多是斯内普提及或批评过方向的延伸。
这些问题足以让斯内普在打开办公室门时,暂时压下被“尾随”的不悦,投入到纯粹的学术讨论中。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霍恩佩斯在魔药学上的悟性和敏锐度,确实远超常人。
提出的问题,往往也能直切要害,甚至能引发一些他的新思考。
这让他偶尔会忘记对方的年龄和那晚越界的行为,甚至有时的他,还会错觉自己所在的时间。
学术探讨,究竟多久没有发生过了,不同于那些知名人物的学术交流,就好像真正的亲人朋友那样……
当然,如果霍恩佩斯的主要目的不是监督他更换腿上的伤药就更好了。
而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万圣节结束后的第二天,霍恩佩斯以归还一本从办公室借阅的,无关紧要的魔药笔记为由前去探望时说起。
正是那天,他敏锐地发现斯内普腿上的绷带还是昨天他包扎的样子,甚至边缘已经出现了些许的脏污,显然没有被更换过。
而当时的斯内普正埋首于一堆五年级的论文中,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与疲惫,对霍恩佩斯的到来,也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把笔记放在桌上,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霍恩佩斯黑眸中的平静,就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所取代。
他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魔药柜前,熟门熟路地取出清洁药水、药膏和纱布。
随即,那孩子便沉默但坚定地站到他的办公桌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而斯内普,他自然尝试过用怒火逼退他,用冰冷的言语斥责他的无礼和逾矩。
但霍恩佩斯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山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清晰的担忧和固执的坚持。
他甚至再次拿自己重要得东西威胁了他,比如将他不久前批改完的作业,删除自己的打分,让他重新再批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