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曼娘不敢耽误,忙雇了驴车往城东赶,她虽然不知李氏嫁的王家到底在城东哪一户,但她长了嘴,会打听。
此时也顾不得叶兰娘几人去哪里寻了,只托人给她们捎了信儿,让人回家等着,她有八成把握人被李氏带走了,此时她心急如焚的,生恐慢一步,慧娘的境遇就艰难一分,万一被王大郎伤害了……
光是想想那画面,曼娘就心如擂鼓,肝胆欲裂。
而此时的慧娘,正一脸焦躁的,她被关在一间小屋里,眼见外头天色越来越暗,屋里不点灯已经看不见人了,她一颗心油煎一般,只恨自己太过心软,千不该万不该的听到李氏生病的消息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跟着陌生人离开。
此时见李氏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屋里昏暗,还好暇以整的点了油灯,又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看的慧娘火大的很。
“你为何要骗我,快放我离开,若是再见不到我,我姐定会报官,到时候只怕你同王家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慧娘不允许自己露怯,也不许自己害怕,大姐告诉她,一旦事成定局,无谓的情绪都会影响解决事情的速度,她不要被负面情绪影响,她要赶紧说服李氏放了她离开。
“我是你娘,我想同你叙叙旧,也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官府的人连人家母女亲热也要管吗!”
李氏听女儿放狠话,心里有些不耐,这死丫头,也不知随了谁了,自己一个下午嘴皮子都磨破了,硬是没有让她松口,她仅有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听到外头王大郎不耐的来回踱步,李氏也是满心焦躁,说话的声音难免尖利了些,昏黄的灯火下面部都扭曲了,同先前的慈母形象判若两人,让慧娘不由冷笑出声。
怪不得大姐始终不肯原谅她,原来她先前装模作样的接近自己,就是别有所图,只有她傻傻的觉得,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想到这里,慧娘一脸颓色,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呆愣愣的看着桌上闪烁不定的烛火。
见女儿如此,李氏心里一喜,还以为她认命了,顿时一脸慈爱的伸手握住慧娘的手。
“你相信娘,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娘怎么会害你,王家家庭殷实,王家大郎生的是丑了些,但男人吗,容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美的丑的,都比不上待你好的,如今王家大郎中意你,待你嫁了过来,咱们母女同心,王家就是咱们母女的天下,到时候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不比你在外头寻个落魄户强。”
李氏语重心长的,见慧娘没有像刚刚那般剧烈反抗,忍不住生了些希望。
“你大姐就算如今能养家糊口,但她一个女子,能力有限,又居心叵测的送你去学堂,你以为她是好心,但娘看着,她这是所图甚大,待你赢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名声,往后可不就是待价而沽?若是把你嫁于那大户人家做妾,日日受大妇磋磨,生了孩子也不能养在身旁,骨肉分离,才是最残忍的,说到底,娘才是真心为你打算。”
李氏苦口婆心的,见慧娘神色松动了些,心里一喜。
“那王家真如你说的那般好?!”
“自然,你看娘如今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那样不是好东西,先前跟着你爹,莫说是衣裳首饰了,连吃饱穿暖都得好好算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是到了王家我才知道,日子还能这么过,待你嫁过来,亲娘变婆母,婆媳关系那还用你费心,只需同王大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李氏话说着,起身展示自己新裁的衣裳,刚买的首饰。
“好,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时候不早了,先让我回去,这结亲之事得从长计议,待我回去同大姐商量一番,若王家的事真如你说的这般好,想来大姐也会乐见其成的。”
到了此时,慧娘越发觉得李氏疯魔了,如今只能先顺着她,先脱了身再说。
“你当你娘是傻的不成,到底比你多吃了这么多年饭,还能被你个小丫头糊弄住,好好考虑是假,想赶紧离开是真的吧。”
李氏一脸好笑的点破了慧娘的打算,这死丫头,到底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慧娘见状有些恼羞成怒:“若不然呢,今日就逼着我同王大郎拜堂成亲?!”
此话一出李氏也愣住了,这自然不能。
王家在城东有些脸面,王大郎成婚,定是要大摆宴席的,哪里会这么仓促,慧娘说的对,总不能就这么拘着她。
但这死丫头精的很,万一此时说的好好的,一旦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就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她还能拿刀逼着她嫁人不成。
一时间李氏左右为难的,放了她不是,不放她也不是。
而外头王大郎听着里头压低的说话声,想到那姑娘白净俏丽的脸颊,不由心猿意马。
今日之事还是他提出来的,眼见李氏每次无功而返,已经好一段时日了,整日同薛慧娘打感情牌,母女关系是一日比一日融洽,但两人的婚事却是只字不提,一点进展都没有,让他恼火的很。
最后实在等不得了,这才想出这一招来,让自家粗使婆子谎称李氏得了重病,把慧娘骗了来,至于王家是不敢去,而是骗了人到他名下的一处小宅子,此时听到里头母女俩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他心里仿佛燃了一把火一般,只烧的他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娶了人进门好好疼爱一番。
“你说啊,到底想如何?!”
慧娘气急败坏的,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她也心急如焚的,自己就这么被骗了过来,还不知大姐同元宝如何着急呢。
“若不然我唤了大郎过来,你们先了解了解培养培养感情?!”
李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培养感情是假,让王大郎占些便宜是真,慧娘年纪小,一根筋,若是被人占了便宜,哪怕再不情愿,也会认命,如此想着,李氏心里安稳了些。
“你真的是我娘吗!”
慧娘又惊又怒,浑身颤抖的指着李氏,一脸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