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妹妹到底是什么品行他尚不了解,但同董思林多年的交情,对其为人却是心知肚明。
这厮看着浪荡,却是个专情的,为人有自己的规则,他面上冷漠,不屑于凡俗礼数,私底下却极其有原则,他不愿意的事,任他是天皇老子也勉强不了半分。
这也是自己欣赏他的地方,不畏权贵折腰,活的潇洒自在。
若是他也中意王妃的妹妹,他也不好插手,只是如今旁人明确表示不愿意,那多说无益。
睿王目送有些踉跄的王妃离开,不由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睿王妃,一脸惨白,后悔不迭的,怎么也没想到替妹妹讨公道不成,反而连累了自己。
这下可好了,待端午宴一过,只怕全汴京都知道自己这个王妃失宠了,偏偏自己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若是连王爷的心都失了去,往后如何在王府立足啊。
这让梁氏猛地生出些危机感来,一颗心油煎一般,一脸惶恐的,不知前路在何方。
而这时的梁语宁,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想象着姐姐替自己出头,董家后悔不迭的场面,心里舒爽不已。
董思林,你不是清高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的臣服于我。
这头儿梁语宁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外头传来了睿王妃的贴身丫鬟宝月的声音。
梁语宁精神一振:“快让宝月姐姐进来。”
她一脸期待的,见宝月进了门,颇有些没好气,梁语宁心里一沉,对宝月的态度有些不满。
“二姑娘,王妃派我来告知你一声,董家的事就此作罢,往后不要再提。”
宝月对上梁语宁,有些隐藏不住的埋怨,若不是因为二姑娘,自家王妃也不会被王爷禁足,更不会失了掌家权,如今倒好,便宜周侧妃了。
若是二姑娘不来王府,也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她语气有些冷硬,话说完也不看梁语宁,只是低头站着,同以往的热络态度大相径庭。
就此作罢?!
梁语宁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要自己放弃喽?!
她怒极反笑,不轻不重的敲着桌子,这是她发火的前兆。
那模样看的碧青碧水心惊肉跳的,生恐自家姑娘发作开来,这可是睿王府,眼前的宝月是王妃的贴身丫鬟,若是二姑娘不管不顾的打骂开来,岂不是打了王妃的脸。
两人战战兢兢的,浑身哆嗦。
好在梁语宁生气归生气,尚有一丝理智在,她努力平复了心情,阴沉着脸开口道:“我姐姐现在何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按姐姐对自己的疼爱跟刚刚的怒气不似作假,没道理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王妃为了替二姑娘出头,不仅被王爷训斥了一顿,还禁了足,丢了管家权,只怕这段时日都没办法替二姑娘张罗了。”
宝月语带愤然。
此话一出,碧青碧水都倒抽一口气,没想到王妃会被禁足,当下惴惴不安的,这下可好了,到了汴京还没多少时日,就连累王妃丢了管家权,如此一来,也不知王妃会不会心生芥蒂,若是姐妹两人生了隔阂,自家姑娘如何在王府立足啊。
梁语宁更是吃了一惊,这董家什么来头,不过想大惩小戒一番,竟然连累的姐姐为此被禁了足,姐夫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莫不是董家暗地里有什么连王府都忌惮的靠山?!
梁语宁惊疑不定的,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觉得是姐夫胳膊肘往外拐。
“若是二姑娘没什么事,奴婢先告退了。”
宝月等了半晌,也不见梁语宁有半句道歉,脸上更是一点内疚都没有,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的,自家王妃对这个妹妹事事出心出力的,结果二姑娘却是个白眼狼,白瞎了王妃对她掏心掏肺了。
待回去定要劝一劝王妃。
此时想着,宝月冷哼一声,出了秋水居。
“宝月姐姐~宝月姐姐~~~”
碧青见宝月一脸愠色,又见梁语宁无动于衷,忙一脸着急的撵出了门,想为自家姑娘辩解几句,那料宝月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脚步,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让后头的碧青满心惶然。
待垂头丧气回了正房,却见二姑娘不疾不徐的饮着茶水。
她同碧水交换了个神色,有些摸不清自家姑娘的想法。
“不是姐姐掌家最好不过,我可是王府的贵客,谁还能怠慢了去。”
梁语宁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先前听姐姐说过周侧妃,是除了王妃外王府最得脸的女人,想必这次就是她抢了姐姐的掌家权,如此正好,让自己好好会一会她,替姐姐出口恶气。
两个丫鬟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下意识的心下一凛,自家姑娘的出格可不是一般闺秀使个小性子那般,她若是成心想寻人麻烦,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两人心中渐渐生了些恐惧来。
“二姑娘,这里不是金陵,是汴……”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成功阻止了碧水接下来的话,她一脸瑟缩的捂住通红的脸颊,咬紧牙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碧青更是感同身受一般,低着头跟个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本姑娘做事何时需要你这种贱婢指手画脚,汴京又如何,我姐姐是王妃,我身在王府,替她教训下不听话的妾室有何不可,要我说姐姐就是心肠太软了,一个妾室罢了,生了孩子又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
梁语宁对周侧妃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姐姐作为正室,任由个小娘蹬鼻子上脸,在头上作威作福,就是无能的表现。
既然姐姐无能,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妨为她出口气。
至于董思林,待她替姐姐整治了王府后再寻他不迟。
一时间梁语宁兴致高昂,那模样让碧青碧水两人一脸惶恐的,但又不敢开口劝说,只祈祷着自家姑娘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此时离开睿王府的董思林,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都过的风平浪静的,心里不由松了松,还以为那姑娘知难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