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当着秦屿和福伯的面,将那叠价值连城的资产协议,推到了秦屿面前。
“这些,我不要。”
秦屿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连一旁的福伯,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为什么?”
秦屿问。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和期待。
姜糯转过身,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第一,林家得罪的,是秦家。这些东西,是给秦家的交代,不是给我的,我收了,名不正,言不顺。”
“第二,林婉婉废了这么大劲,想要的,是秦太太的位置。现在我坐着,如果我再拿了她的钱,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我抢了她的男人,还用钱,堵她的嘴。我,不想用她的脏钱,来彰显我的胜利。”
她的声音,清脆,冷静,条理分明。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财迷。
而是一个,真正开始思考“秦太太”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的女主人。
秦屿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有震撼,有欣赏,还有一股,名为“骄傲”的情绪,疯狂滋生。
他的小狐狸,真的长大了。
姜糯以为自己的回答,已经够满分了。
可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整个书房,都陷入死寂的话。
“不过,秦家的脸面,不能不要。”
她指着那堆文件,嘴角,勾起一个,又坏又飒的笑。
“把这些资产,以秦氏集团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吧。”
“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
“反网络暴力与诬告专项法律援助基金。”
“以后,再有哪个小姑娘,被前男友p图造谣,被白莲花插刀陷害,我们就用林大小姐的钱,请最好的律师,帮她,告到对方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轰!
秦屿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而一旁的福伯,已经彻底惊呆了!
他张大了嘴,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纤细,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夫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狠!
太狠了!
这一招,简直是把林婉婉的脸皮,剥下来,做成了一面锦旗,挂在了京市最显眼的地方!
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出了一个多么“品行不端”的女儿!
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
这是把那只鸡,做成了标本,永世展览啊!
秦屿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低沉,悦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欣赏和……宠溺。
他走上前,一把,将这个让他惊喜不断的小女人,捞进怀里。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姜糯,我发现,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既然脏钱不要。”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我的奖赏……”
“你总该,收下了吧?”
他的吻,即将落下。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秦屿的动作,顿住。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只看了一眼。
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森然杀气!
姜糯被他这突变的气场,吓了一跳。
她踮起脚,悄悄地,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
那是一条,刚刚收到的加密信息。
上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
照片,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而那行字,让姜糯的血液,瞬间凝固——
【秦总,已查明。当年导致您岳父岳母公司破产,并一直在暗中资助沈家的那支海外基金,其实际控股人,是林婉婉的父亲,林振业。】
书房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成了冰。
秦屿那只准备吻上来的手,僵在半空。
他身上那股子刚刚还带着几分戏谑的宠溺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般的,森然杀气!
姜糯的心,猛地一沉。
她踮起脚尖,往他的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扫了一眼。
【秦总,已查明。当年导致您岳父岳母公司破产,并一直在暗中资助沈家的那支海外基金,其实际控股人,是林婉婉的父亲,林振业。】
林振业。
林婉婉的父亲。
轰!
姜糯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颗炸弹,轰然引爆!
所有的碎片,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拼凑出了一张,血淋淋的,狰狞的脸!
为什么林婉婉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为什么她一回国,就处处针对自己!
原来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嫉妒!
而是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
是她,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从小寄人篱下,害得奶奶为了她操劳一生!
那张斯文儒雅的脸,那张在财经杂志上被誉为“商界楷模”的脸,此刻,在姜糯的脑海里,和魔鬼,划上了等号!
一股冰寒刺骨的恨意,从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手脚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糯糯……”
秦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糯糯,别怕。”
“这件事,交给我。”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此刻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我现在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杀意。
站在一旁的福伯,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先生动了真怒。
林家,要完了。
“不。”
一个沙哑的,颤抖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从秦屿怀里响起。
姜糯推开他,抬起头。
那双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这是我的事。”
她看着秦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要,亲手来。”
秦屿的心,被她这个眼神,狠狠地刺痛了。
福伯更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夫人。
他以为,这个刚过门的女孩儿,在知道这种噩耗之后,会崩溃,会哭泣,会躲在先生的羽翼下寻求庇护。
可他没有。
她没有哭。
她只是站着,那纤细的身体里,迸发出的,是连他这个见惯了风浪的老人,都感到心惊的,滔天恨意。
“就这么让他死了。”
姜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冷,像是地狱里吹来的风。
“太便宜他了。”
她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堆,林家的“赔礼”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我要他……身败名裂。”
“我要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