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银行的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冷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得空气都带着几分硬邦邦的凉意。公子猛地转过身，指间的手套因为攥得太紧，指节处泛起白痕，语气里裹着压不住的恼怒：“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些，“所谓合作，至少得信息互通吧？从头到尾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这叫哪门子合作？”
站在他对面的女士微微抬着下巴，猩红的裙摆垂在地面上，像一滩凝固的血。她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耳边的碎发，唇角勾起抹讥诮的笑：“呵呵……别计较这些了，公子。”那语气轻慢得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你最后不也没按规矩来？无视了那些交易和算计，单纯在璃月港闹了那么一场，难道不快活？”她歪了歪头，眼尾的红妆更显张扬，“这才符合你那副好斗的性子，不是吗？”
“嗯？好像有熟人来了。”
话音刚落，银行的门被推开，带着外面璃月港夜晚的风闯了进来。空和派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派蒙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视线先落在公子身上，又扫过他身后站着的钟离，最后撞进女士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里——她瞬间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声音都变尖了：“女士！”
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语气沉沉的：“是你。”
女士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依旧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挑衅：“是你们啊……”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在空身上转了一圈，“亲眼看着自己朋友的……珍贵之物被夺走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胸口堵了块石头？”
“你！”空猛地往前一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眼神锐利得像要出鞘的剑，“现在抢回来还不算晚！”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吵。”公子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拦在中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委屈，“那个……空，又见面了。”他挠了挠头，试图缓和气氛，“抛开计划的部分不谈……之前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吧？除了最后闹翻脸那下……”他话锋一转，瞥了眼钟离和女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控诉，“不过钟离和女士他们，可把我骗惨！”
“钟离和女士？”派蒙眨了眨眼，正想追问他们到底怎么骗了公子，脚下的地板忽然“咔”地响了一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青灰色的岩元素光芒一闪而过，一个身影“噗通”一声从地下翻了出来，踉跄着站稳——正是夏玲。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暗色的血迹，胳膊上还缠着几道松垮的绷带，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连站着都有些晃悠。
“夏玲！”空瞳孔骤缩，下意识就冲了过去，看着她浑身的伤痕，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疼，连声音都放轻了些，“你怎么弄成这样？”
夏玲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摇曳的蛛丝，带着刚从剧痛中缓过劲的沙哑，视线在空身上定了定，才勉强扯出半分笑意：“……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顿了顿，气息又弱了些，却还是转向派蒙，眼神里透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派蒙，我没食言……答应过要回来的，现在……兑现承诺了。”
“还说这些干什么！”派蒙急得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声音里满是心疼，“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衣服破了好几处，胳膊上的绷带都渗血了，快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夏玲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攥着衣襟缓了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没事……只是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话没说完，她像是忽然瞥见了什么，原本涣散的眼神猛地聚了聚，吃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几人，落在了站在角落的钟离身上。
“师……师傅……”她喉咙动了动，声音里陡然添了几分颤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撑着墙壁慢慢朝钟离走过去。每走一步，脚踝的伤口都像被碾过似的疼，她却硬是没停，直到站定在钟离面前，才仰起脸，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光：“师傅……徒儿……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把后半句说得格外清晰，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家伙想闯过我的防线，我……我没让他前进半步！”
钟离看着她浑身伤痕却依旧挺直的脊背，眸色柔和了几分。他缓缓抬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发顶，动作慢而轻地摩挲着，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嗯……你做得很好。”声音沉稳得像璃月港下的磐石，却透着难得的温和，“接下来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安心养伤吧。”
派蒙在夏玲身边悬着，正心疼地打量她渗血的绷带，忽听得“师傅”两个字，小脑袋猛地一顿，翅膀都忘了扇，差点直直往下掉。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捂着伤口却依旧望着钟离的夏玲，又瞅瞅正抬手轻拍夏玲头顶、神色温和的钟离，脑子里像有根弦“啪”地绷断了。
“等等——”她突然拔高声音，惊得大厅里的空气都顿了一瞬，小手指着钟离，又飞快指向夏玲，翅膀扑棱得像只慌了神的小鸽子，“钟离是夏玲的师傅？那、那钟离不就是……”
她话没说完，眼睛却越睁越大，嘴巴也张成了“o”形，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和空一起筹备送仙典仪时的种种——想起钟离对璃月历史的熟稔，想起他举手投足间的沉稳气度，想起他偶尔提及“契约”时眼中的郑重……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在脑子里炸开，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只剩满眼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