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的布帘被风掀起一角,带着稻妻近海咸涩的潮气涌进来时,哲平正倚在营地的木柱旁擦拭薙刀——刃身映着远处天守阁方向沉郁的云,泛着冷光。见空和派蒙一前一后走出,他立刻收了刀,快步迎上去,脸上带着反抗军特有的爽朗笑意,声音穿透营地的嘈杂:“嗨!空还有派蒙,欢迎来到反抗军,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派蒙浮在空身侧,圆圆的脸颊没什么血色,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嗯,麻烦了,哲平。”她晃了晃,目光不自觉往营地入口的方向飘,像是在盼着什么人突然出现。
空跟在后面,眉头拧得很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只是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凝出霜来。
哲平刚要转身引路,瞥见两人这副模样,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伸手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疑惑:“说起来你们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营地来往的士兵三三两两擦过,低声讨论着补给和战线,更衬得两人的沉默格外扎眼,“是在帐篷里和五郎队长谈得不顺利?还是……不习惯营地的伙食啊?”
派蒙叹了口气,小身子往下沉了沉,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担忧:“这个嘛……不是啦。是因为我们的一个朋友,她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她顿了顿,像是怕哲平觉得她们小题大做,又急忙补充,语气里带着点强撑的笃定,“虽然她的实力很强,之前和我们一起的时候,连丘丘王都能轻松解决……但是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前不久还和雷神打了一架,最后是带着伤消失的,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
说到最后,派蒙的声音忍不住发颤,眼眶微微泛红。空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总想起夏玲为他挡下的那一刀。
“和雷神打架?”哲平眼睛猛地睁大,语气里满是震惊,随即又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郑重的表情,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但态度格外认真,“你们别急,稻妻这地方虽然乱,但反抗军的兄弟姐妹们遍布海只岛和踏鞴砂,眼线多着呢。你们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比如发色、衣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我现在就去通知岗哨和巡逻的弟兄,让大家都留意着,一旦有消息,立刻来报!”
他说着就伸手要去解腰间的通讯符,动作干脆利落,眼里满是真诚的关切。空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了些,喉结滚动着,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叫夏玲,白色头发,发尾经常亮着金色的光芒,……常穿一件白色连衣裙。”
派蒙也跟着补充:“她身上有多处旧伤,走路的时候,左肩会微微沉下去……而且她能同时用七种元素力,都很厉害,但受伤后可能没法全力施展。”
哲平一边听一边快速点头,手指在通讯符上敲下关键信息,嘴里还念叨着:“白发……左肩沉、七元素力……记牢了。”他抬眼看向两人,语气坚定,“你们放心,反抗军最讲义气,既然是你们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海只岛的每一寸沙滩、每一片林子,我们都会仔细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她找着。”
风又吹过营地,带着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混着士兵们操练的呐喊。空望着哲平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他快步走向哨塔,大声叮嘱着哨兵,心里那片沉重的阴霾里,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派蒙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哲平人很好,一定会有消息的……夏玲那么厉害,她肯定能撑住的。”
空没有回应,只是抬头望向踏鞴砂的方向。他心里清楚,夏玲的失踪,绝不会只是简单的“迷路”。那片被雷电和阴谋笼罩的土地上,或许正上演着他不敢想象的画面,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她,哪怕要闯过刀山火海。
“我们先跟着哲平熟悉环境,”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对派蒙说,“顺便看看反抗军有没有关于陌生伤者的记录……夏玲的伤,瞒不过懂医的人。”
派蒙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去。营地的木板路被雨水泡得有些发潮,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所有未被言说的苦难与挣扎。而远处的天守阁,依旧在云层后闪着冰冷的雷光,如同一只冷漠的眼,注视着这片风雨飘摇的土地上,每一个挣扎的身影——包括失踪的夏玲,也包括正在拼命寻找她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