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那混沌低语总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连点数据渣都没剩下。按理说,扯犊子屯该迎来久违的和平与安宁了吧?才怪!全屯上下,从人到妖到机器,集体患上了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看啥都像诈骗!瞅啥都带套路!
孙悟空蹲在屯里最高的那根电线杆子上,抱着他那金箍棒变的智能手机刷着搞笑视频,突然,他盯着一个水灵灵的桃子表情包,浑身猴毛倒竖,尖叫起来:“不对!这桃子的光泽!这叶子的纹路!像!太像了!像那个天杀的混沌二维码!”话音未落,手起棒落,“噗嗤”一声,崭新的手机屏幕被捅了个对穿,冒起一缕青烟。
唐僧捧着新化缘来的大白馒头,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阿弥陀佛……此物形状浑圆,色泽均匀……莫非……莫非是新型的纳米级监听馒头?善哉善哉,不可不防啊!”他小心翼翼地用袈裟把馒头里三层外三层包好,找了个没人角落,吭哧吭哧挖了个三米深的坑,给埋了,还念了九九八十一遍《防窃听真经》。
最绝的是红太狼。灰太狼好不容易抓了几只青蛙,换了点钱,屁颠屁颠把工资上交,红太狼非但没接,反而“哐当”一平底锅直接呼他脸上,柳眉倒竖:“说!你是谁变的?我家那死鬼从来都是能拖就拖,能藏就藏!主动交钱?肯定是混沌那个挨千刀的变的!想骗我放松警惕?没门!看锅!”
全屯陷入了过度防卫的癫狂状态!连阿凡提那头老实巴交的毛驴打了个草料嗝,都被一群紧张过度的神仙围住,非要它交代这“嗝”是不是跟混沌余孽接头的摩斯密码暗号!毛驴委屈得直尥蹶子。
黄九郎抱着擎天柱“奖励”的三斤奶疙瘩,坐在门槛上啃得嘎嘣脆,边啃边看着这鸡飞狗跳的景象直嘀咕:“俺咋觉得……你们这症状……需要俺来个‘心理干预屁’调理调理?”
擎天柱默默地用机械臂修复着被孙悟空当成混沌窝点砸烂的通讯基站,身上那红蓝指示灯闪烁的频率,分明写满了“心累”两个大字。
土地公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地里“噗”地冒出头,弱弱地提议:“那个……诸位上仙,大能……要不……咱们搞个屯子重建联欢会?去去晦气,也给大家压压惊?”
全屯人(和机器)举双手赞成——除了红太狼,她正忙着把灰太狼绑在自制的、用平底锅改装的测谎仪上进行第九轮拷问。
联欢会就定在屯东头那个破土地庙前。孙悟空自告奋勇负责采买,结果吭哧吭哧扛回来三吨桃罐头,累得直喘气:“俺……俺用火眼金睛一个个验过了!保证!绝对!不是二维码变的!”
唐僧负责布置会场,好家伙,他把土地庙里里外外,连那棵歪脖子树都挂满了黄澄澄的驱邪符箓,嘴里还念念有词:“贫僧特意在每道符里都加了加强版《防诈骗心经》咒文,定教邪祟无法近身!”
红太狼负责安保工作,她在会场外围设下了足足十八道陷阱,从绊马索到天罗地网,叉着腰宣布:“谁敢带poS机、计算器、甚至长得像合同的东西进来,老娘直接把他轰成渣渣!”
黄九郎被大家委以重任——当联欢会主持人。它抓着那个用葫芦改造的话筒,爪子有点抖:“俺……俺怕俺一开口,那个腔调……听起来又像在搞推销……”
联欢会当晚,土地庙前那叫一个“热闹”!与其说是联欢,不如说是大型ptSd症状展示现场。
孙悟空表演的节目是:火眼金睛现场验假货。他直接把前来凑热闹的哪吒的风火轮抢过去,左右端详,大喊一声:“假冒伪劣!材质粗糙!火光不正!”然后“咣当”就给砸地上了,差点跟哪吒打起来。
唐僧上台唱诵他新编的《防骗平安心经》,那调子抑扬顿挫,听着听着,底下就有人小声嘀咕:“这咋越听越像推销保险的流程话术呢……”
红太狼演示她的“平底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身术”,锅影翻飞,虎虎生风,就是准头不太好,把观众席前排砸出了八个深浅不一的坑,吓得观众抱头鼠窜。
轮到主持人黄九郎了,它憋了半天,想来段开场白缓和气氛,结果一紧张,又来了一段四六八句:
“屯子重建要信心!”
“不能看啥都像骗局!”
“孙悟空你莫砸手机!”
“唐僧你别埋馒头!”
“红太狼你放下锅!”
“真老公打没啦!”
“大家冷静看一看!”
“日子还得过下去!”
好嘛,这不喊还好,一喊台下更乱了!观众们捂着耳朵四处乱窜:“更像了!更像传销洗脑了!这节奏!这押韵!是混沌附体了吧!”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灰太狼瞅准机会,偷偷摸摸给刚表演完、气喘吁吁的红太狼递了根三块五的草莓味冰棍。红太狼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锅!“哐!”“说!是不是混沌的新型毒药!想麻痹我的神经!”
灰太狼被打得眼冒金星,委屈地拿起冰棍,当着所有人的面,“咔嚓”舔了一大口,带着哭腔说:“老婆……真是单纯冰棍啊……三块五一根……超市买的……你看,没毒……”
红太狼看着老公那真诚(又有点傻)的眼神,和他嘴角沾着的粉色冰碴子,愣住了。几秒钟后,她突然“哇”地一声,扔掉平底锅,抱住灰太狼嚎啕大哭:“俺……俺就是怕……怕你又没了……怕这安稳日子又是假的……”
这一哭,全场瞬间寂静。孙悟空举到一半准备砸向音响的金箍棒停在了空中。唐僧停止了对那根冰棍的超度。连擎天柱都默默地调暗了会场的灯光,只留下一束温柔的追光打在相拥的狼夫妻身上。
黄九郎福至心灵,觉得此时此景,需要点什么。它没有放惊天动地的能量屁,而是轻轻地、温柔地放了一个屁。噗~一股绿色的、柔和的能量屁飘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小小的彩虹,照亮了狼夫妻,也照亮了众人惊魂未定的脸。
“乡亲们!”它跳上摇摇欲坠的主持桌,指着那道彩虹屁,“都看见了吧!混沌那玩意儿,真的走了!咱这日子,还得往下过!不能因噎废食啊!你们看!”
它爪子指向远处:被孙悟空砸烂又被擎天柱修好的基站,正闪烁着代表信号正常的绿光;被唐僧深埋的馒头的地方,竟然冒出了嫩绿的麦苗;被孙悟空当成假货砸坏的风火轮,正被哪吒踩着当陀螺玩,转得那叫一个欢实。
孙悟空挠了挠毛脸,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俺老孙反应过度了?”
唐僧双手合十,面露惭色:“阿弥陀佛,确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红太狼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给灰太狼揉着被锅底拍红的脸:“老公……俺以后……尽量少疑神疑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吆喝:“厂家直销!正宗花果山桃罐头批发!假一赔十!”
孙悟空条件反射般抡起金箍棒:“呔!又是诈骗新套路!”定睛一看,嘿,还真是几个熟悉的果农,拉着堆满罐头的小车,一脸憨厚地叫卖。
“哈哈哈——!”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笑声。这笑声,冲散了多日来的阴霾和紧张。在这畅快的笑声中,扯犊子屯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恢复了正常。
联欢会继续。孙悟空这次表演的是正宗的“隔空偷桃”(真偷,从果农车上),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唐僧尝试用RAp唱了一段心经(真跑调,调子跑到南天门去了)。红太狼和灰太狼笨拙地跳起了交谊舞(真踩脚,灰太狼的脚快被踩成狼爪饼了)。
黄九郎主持得满头大汗,上蹿下跳,却第一次觉得,连放的屁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联欢会结束前,全屯的人、妖、仙、机器,手拉着手(擎天柱伸出了机械臂),围着篝火,唱起了跑调跑到姥姥家的屯歌——魔改版《好运来》。歌声虽然难听,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简单的快乐。
擎天柱默默地记录着数据:“群体情感恢复效率达到71.5%……效果显着……建议将此‘文艺笑疗’活动定期化、常态化……”
黄九郎凑过来,搓着爪子,一脸谄笑:“柱哥,既然效果这么好,你看……下次活动的经费……是不是赞助点?”
擎天柱沉默地转过身,在一阵“咔嚓咔嚓”的变形声中,变成了一台崭新的自动售货机,屏幕上显示:“投币可取。支持现金、扫码、以及……屁功能量支付(汇率待定)。”
夜深了,篝火熄灭,人群散去,屯子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宁静。
黄九郎蹲在自家房顶上,抱着还没啃完的奶疙瘩,看着夜空中那颗由自己香屁变成的、守在月亮旁边的小星星,傻呵呵地笑着。
忽然,底下传来孙悟空气急败坏的骂街声:“谁!谁偷了俺老孙刚批发的桃罐头!是不是混沌那厮又复活了?!给俺出来!”
黄九郎听着这熟悉的吵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最后一块奶疙瘩塞进嘴里。
扯犊子屯这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的日常,终于踏踏实实地回来了。
虽然……依旧是一地鸡毛,状况不断。
但它觉得,这样,挺好。
它喜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