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的晨雾还没散尽,花园里的“念粥花”已经缀满了晶莹的糖珠。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踮脚够下一颗,糖珠在掌心化开,留下淡淡的甜香,指尖却沾着片透明的薄膜——展开一看,是段从未见过的星轨,尽头标着个小小的蛋糕图案。
“加尔哥哥!花又给我们指路啦!”她举着薄膜冲进指挥室,加尔正对着“归航一号”的日志出神,纸页上少年用红笔圈出的“甜点星”三个字,恰好与薄膜上的星轨终点重合。
“这孩子,总惦记着新口味。”加尔笑着把薄膜贴在星图上,轨迹立刻与已知航线无缝衔接,像块天生该在这里的拼图。星辙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碗,里面盛着新熬的星尘粥,表面撒着层从墨色深渊带回来的星尘:“尝尝这个,加了深渊的‘墨糖’,带点回甘。”
粥香漫过控制台时,“归航一号”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一段模糊的录音渐渐清晰:“甜点星的奶油会自己发泡,记得带个大罐子……还有,那里的糖霜能治航行疲劳,给爷爷留一罐……”
“是他的声音!”小姑娘猛地站起来,碗沿的粥都晃出了几滴。林飞调大音量,录音末尾的杂音里,隐约能听见机械鼠吱吱的金属摩擦声,像在催促着出发。
准备启航时,孩子们抱着各种容器跑来——小朵朵的药剂瓶要装“治苦糖”,卖糖人的阿婆提着空糖锅想学制糖秘方,连观测站的机器人都捧着个铁皮盒,说是要给吱吱带“金属零食”。
星舰刚驶出观测站的防护罩,“念粥花”的藤蔓就顺着船身往上爬,在舷窗上织出层绿色的帘幕,叶片上的糖珠折射出阳光,在太空中画出道彩色的光带。小姑娘趴在窗边数光带的颜色,突然指着远处喊:“看!那片星云像!”
果然,前方的星云蓬松洁白,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星舰穿行其中时,船体上沾了层细密的糖霜,用手一抹,竟能拉出长长的丝。林飞采集了些样本,分析结果让他挑眉:“是天然的‘拉丝糖能量’,稳定性极高,能当星舰的应急燃料。”
甜点星的大气层是淡紫色的,降落在地表,脚下的土壤软得像蛋糕胚,踩上去会弹起细小的糖粒。远处的山包圆滚滚的,裹着层厚厚的奶油状物质,山顶还插着根巨大的彩色晶体,像块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这地方简直是座天然甜品屋。”加尔摘下头盔,空气里飘着焦糖布丁的香气,旁边的“奶油河”正缓缓流淌,河面上漂浮的“船”竟是用威化饼做的,边缘还沾着层巧克力酱。
小姑娘已经跳上威化船,用树枝当桨划向河中心,船身划过水面,激起的浪花凝成颗颗马卡龙形状的能量体,落在船上就化作可以吃的小点心。“甜的!是柠檬味的!”她塞给追上来的林飞一块,糕点在舌尖化开,留下清爽的酸,刚好中和了奶油的腻。
星辙老人在岸边发现了成片的“糖果树”,枝头挂着的不是果实,是串成串的棒棒糖,颜色从赤橙黄绿到靛紫,像挂满了彩虹。他摘下根紫色的,糖球里裹着颗小小的星尘,含在嘴里,甜意里竟带着点星空的清冽。
走到山脚下,一处冒着热气的泉眼正在“咕嘟”冒泡,涌出的不是水,是浓稠的巧克力熔岩,顺着山坡流淌,在山脚积成个小小的湖泊。湖面上漂浮着层金色的泡沫,加尔伸手捞起一把,泡沫在掌心凝成块金砖似的糖,咬下去脆得像焦糖饼干。
“这是‘能量金砖’,”林飞用探测仪扫过,“纯度比黑巧星的结晶还高,一块能供星舰跑半个星系。”他刚说完,泉眼突然喷出股巧克力喷泉,在空中凝成无数小糖人,落地时竟开始走动,围着他们转圈,像在欢迎客人。
傍晚的甜点星格外热闹,山包上的晶体开始发光,把整个星球照得像点亮的蛋糕。“糖果树”的枝叶轻轻摇晃,落下的棒棒糖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笑脸,嘴角还沾着滴巧克力酱,像少年画的自画像。
小姑娘坐在巧克力湖边,用威化船的碎片当碗,盛了些熔岩和泡沫,试着模仿少年日志里的配方:“加一勺星云,两勺拉丝糖……”混合物在碗里渐渐变成淡粉色,冒出细密的气泡,像杯刚做好的奶盖可可。
“这是‘快乐能量剂’,”星辙老人尝了一口,眼睛眯成了缝,“难怪说能治疲劳,吃下去浑身都暖烘烘的。”他往湖里撒了把“念粥花”的种子,种子刚接触熔岩就发芽,开出的花朵竟是冰淇淋球的形状,粉色的花瓣上还淋着层巧克力酱。
夜幕降临时,甜点星的能量场开始活跃,山包上的晶体射出道光柱,在太空中拼出段新的星轨,终点处的光点闪着诱人的橙黄色,像块刚出炉的曲奇。
“下一站是‘曲奇星’?”加尔对照星图,日志里少年果然写着,“曲奇星的饼干会自己发酵,能当紧急口粮……”他笑着把装满糖霜的罐子封好,“看来又得准备大容器了。”
小姑娘把最后一块“能量金砖”放进铁皮盒,对着盒子里的吱吱画像说:“给你留了最大的一块,等回去请你吃呀。”铁皮盒突然轻微震动,像是在回应她的约定。
星舰驶离甜点星时,船体上的糖霜已经结得厚厚的,像穿了件甜美的铠甲。“念粥花”的藤蔓在舱内结出个新的花苞,里面隐约能看见橙黄色的花瓣,像在预告着下一颗星球的味道。
林飞望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星云,突然觉得这趟旅程就像场永不结束的甜品派对,少年藏在每个星球的甜味里,悄悄说:“别急着回家,还有好多好吃的等着呢。”
而观测站的花园里,那株留下星轨的“念粥花”,正对着朝阳舒展叶片,新的糖珠又开始凝结,像在酝酿着下一段更甜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