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站在陶然面前,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感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钱多多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悄悄挪动脚步,想挡在陶然身前,却被李默一把按住。
李默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添乱。
“你。”
终于,萧山开口了。
他指了指陶然。
“跟我走一趟。”
完了!
钱多多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打坏训练靶,又在考核里搞出那么大动静,肯定要被拉去秘密审讯了!
魏天明和陈北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他们虽然输了,但如果能看到这个怪物被制裁,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陶然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萧山。
“教官,去哪儿啊?先颁奖不?我这旗子扛着还挺沉的。”
他晃了晃肩上的战旗,仿佛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懵了。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奖励?
萧山一把夺过陶然手中的战旗,转身面向全体学员。
“立正!”
一声爆喝,平地惊雷。
所有学员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萧山将战旗猛地插在自己脚边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潜龙特训营第182期,终极考核‘夺旗战’,正式结束!”
“本次考核,共十支小队参加。九支小队……弃权。”
说到“弃权”两个字时,萧山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魏天明和陈北等人。
那些被他看到的天才们,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胜利者,第三小队!”
“根据考核规则,优胜小队评级为……SSS!”
当“SSS”这个评级从萧山嘴里说出来时,整个操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SSS级评级?”
“这怎么可能!潜龙营历史上,最高评级也只是S+啊!”
“他们就打了一场,不,就一个人出了一拳,凭什么拿SSS?”
质疑声此起彼伏。
“凭什么?”
萧山冷笑一声,环视全场。
“就凭他们以一支c-级评测的队伍,在正面战场上,逼退了包括A级、b+级在内的五支精英联军!”
“就凭他们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夺旗战的最终胜利!”
“更凭他们让你们这群自诩为天才的家伙,连拔剑的勇气都丧失了!”
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现场弃权者的脸上。
“潜龙营,要的是能创造奇迹的战士,不是循规蹈矩的绵羊!他们做到了,所以他们配得上这个评级!”
“有不服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谁敢不服?
不服的下场,魏天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他那条手臂还打着固定架呢。
“很好。”
萧山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最激动人心的部分。
“现在,我宣布最终奖励!”
“第三小队,队长叶飞雪,队员陶然、韩风、李默、钱多多!”
“全员,将获得S级功法一部!”
轰!
奖励一出,钱多多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S级功法!那可是足以作为武道世家传家宝的东西!在外面黑市上,有价无市!
“全员,将获得由夏国神兵阁量身定制的专属神兵一套!”
钱多多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专属神兵!那可是每个武者的终极梦想!
“以及……进入夏国最高武道宝库,任选一物!”
“我的妈呀!”
钱多多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旁边的李默,激动得又蹦又跳。
“发了!我们发了!”
面无表情的李默再也绷不住了,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任由钱多多像个猴子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韩风看向陶然,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
叶飞雪站在原地,清冷的眸子里,也泛起了层层波澜。
陶然倒是很平静,他乐呵呵的笑着,看着自己的队友们为胜利而欢呼。
这种感觉,真好。
“安静!”萧山再次喝道。
操场恢复了平静。
“颁奖仪式,将在一个小时后于礼堂举行。现在,解散!”
说完,萧山转身,再次对陶然说道:“你,跟我来。”
……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陶然跟着萧山,走进了指挥中心最深处的审讯室。
这里没有窗户,墙壁是厚重的特殊合金,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
“坐。”萧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陶然大大方方地坐下。
萧山没有坐,而是绕着桌子,来回踱步。金属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哒哒”声。
他忽然停下,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地盯着陶然的眼睛。
“那是‘天炉铸我’?”
陶然的瞳孔,猛地一缩。
“魏天明不懂,钱多多他们不懂,但别以为我也不懂!”
萧山的眼神锐利如刀。
“将外界的极致压力,转化为淬炼自身的熔炉。这种功法的理念,只存在于一些甲级区域的残篇孤本之中,被誉为最疯狂的自杀式修炼法!”
“你苏醒后的二十多天里,查阅了上千部炼体与炼神的功法。我本以为你是好高骛远,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它们融合成了一部属于自己的功法。”
陶然沉默。
他知道,在国家级的监控和庞大的数据分析能力面前,自己的很多行为都无所遁形。
“然后是那一拳。”
萧山直起腰,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没有能量外泄,力量完美内敛,在接触点瞬间湮灭了魏天明的重力场。那是‘化劲’,是宗师才能触及的领域。”
“一个二品武者,自创神功,掌握宗师级的力量控制技巧。”
萧山绕到陶然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陶然,你到底……是什么?”
陶然能感觉到,萧山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坚硬如铁,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在瞬间将他捏碎。
但他没有慌张。
他抬起头,迎着墙壁上的灯光,缓缓开口。
“教官,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想保护我在乎的人的夏国公民。”
“我不想再用那一招‘斩天拔剑术’,因为代价太大。所以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强的控制力。在潜龙营,我找到了方向。”
萧山能感受到这个少年话语中的坦然。
许久之后,他松开了手。走回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你说的‘那一剑’,已经被列为‘镇国’级最高机密。今天,你的存在,也被列入了同样的级别。”
陶然挑了挑眉。
“你很特殊,陶然。你的价值,可能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萧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在手指间转动着。
“夏国不需要一个无法控制的怪物,但极度需要一个能创造奇迹的英雄。”
他看着陶然,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告诉我,你要做哪一个?”
陶然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萧山面前,拿过他手中的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教官,我不想当怪物,也不想当英雄。”
“我只想当陶然。”
“一个能让我的朋友们,因为我的存在,而可以肆无忌惮地欢呼大笑的陶然。”
说完,他将烟还给萧山,转身走向门口。
“颁奖典礼要开始了,我可不想迟到。”
萧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烟,又看了看那个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少年。
他笑了。
“臭小子……”
“你的秘密,夏国需要。而我,会替你守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