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好”字，仿佛能看到那位高傲的公主，正隔着冰冷的屏幕，咬碎了满口银牙。
他嘿嘿一笑，心情大好。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用别人的钱解决的问题，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合作愉快，公主殿下。”
陶然心情舒畅地将早已编辑好的情报发送了过去，还不忘贴心地附上一句，“友情提示，其中废弃水厂和东城货运站这两个点，神启会布置的人手最多，有两位五品武师带队，建议您绕着走。”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一份情报，两头卖。
一边，是从神启会那赚取双倍报酬和情报费；另一边，是让古狼国公主欠下天价债务。
这笔买卖，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贾善良啊贾善良，你可真是个商业奇才。”陶然忍不住自卖自夸起来。
他拿起桌上那枚古朴的狼牙，放在指尖把玩。
这玩意儿内部蕴含的能量，精纯得吓人，比他之前吸收过的任何天材地宝都要高级。
尤其是那缕微弱的王道龙气，虽然与夏国的国运金龙不是同一体系，但本质上的尊贵，却是相通的。
“等回去之后，找个机会把这玩意儿的封印解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陶然心里盘算着。
就在他思索之际，手中的通讯器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狼月。
陶然有些意外，按理说，交易已经完成，这位高傲的公主应该不会再联系自己才对。
他点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和你谈。”
更大的生意？
陶然突然就来了精神，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还有什么生意，能比悬赏五千万金元的A级通缉犯更大？
他立刻回复：“公主殿下请讲，我贾善良对任何生意都有兴趣，尤其是大的！”
通讯器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
陶然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他知道，对方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内心挣扎。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新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关于天狼之心。”
看到这四个字，陶然的呼吸微微一窒。
天狼之心！
古狼国皇室的国之重器！苍狼王和神启会，都在觊觎这件宝物！
这确实是一笔天大的生意！
“洗耳恭听。”陶然回复了四个字，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狼月似乎在组织语言，一条条简短的信息，接连不断地发送过来。
“外界都传言，我父王，古狼国主，身染重病，卧床不起，所以才由我叔叔苍狼王暂代摄政王之位。”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父王没有生病。他被苍狼王软禁在了王宫深处的‘静心殿’。”
看到这里，陶然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
宫廷政变，骨肉相残。这种戏码，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屡见不鲜。
“苍狼王用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在不断削弱我父王的生命力。我潜入过静心殿一次，我父王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生命力日渐枯萎，就像一棵正在死去的枯树。”
“我怀疑，他撑不了多久了。”
“而天狼之心，是唯一能救他的东西。”
“天狼之心并非死物，它是我古狼国历代王血滋养的生命圣器，蕴含着纯粹的生命本源。只有它，才能补充父王被抽走的力量，让他恢复过来。”
“所以，我必须带着天狼之心，回到王宫，救出父王！”
看完狼月发来的所有信息，陶然总算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叛国，而是公主救父！
苍狼王为了篡夺王位，软禁了国主，并对外散播谣言，同时将前来救父的狼月公主污蔑为叛国贼，借用整个国家的力量来追杀她。
好一招一石二鸟！
“这个忙，我帮不了。”陶然的回复，冰冷而直接。
“为什么？”狼月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充满了急切与不解。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陶然嗤笑一声，开始打字。
“我，贾善良，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什么？是利益，是风险评估。”
“你让我帮你分析情报，躲避追杀，这是生意。风险可控，利润可观。”
“可你现在让我做什么？让我帮你潜入戒备森严的王宫，从一个心狠手辣的摄政王手里救人？这已经不是生意了，这是送死！”
“我贾善良虽然爱钱，但更有自知之明。这活儿，别说欠我两件天狼王牙，就是欠我二十件，我也不接。命，可比钱重要多了。”
通讯器那头，再次陷入了死寂。
陶然的这番话，虽然现实得近乎残酷，但却是不折不扣的真理。
一个四品武师，掺和进这种王室顶级权力的斗争里，跟螳臂当车没什么区别。
良久，狼月的信息才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恳求与无助。
“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救人。我只需要……你帮我创造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单独见到父王的机会。”
“只要三分钟。我只需要三分钟，将天狼之心重新融入父王的身体，他就能恢复部分力量，摆脱控制。”
“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看着“任何代价”四个字，陶然的食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拒绝，是最安全的选择。他可以继续两头倒卖情报，赚得盆满钵满，然后等事情尘埃落定，拿着钱潇洒走人。
可……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狼牙。
【当她将此物交给你时，她赌上的，是古狼国最后的传承与希望。】
系统冰冷的评价，在脑海中回响。
一个将国运背负在身上的少女，在绝境之中，向一个“奸商”发出了最后的求救。
这画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悲壮。
“非我族类，其运非我族运……”陶然轻声念叨着系统的提示。
救她，系统不会有任何奖励，反而会把自己拖入巨大的危险旋涡。
可是……神启会那帮杂碎，也在打她的主意。
一想到调律师那妩媚笑容下隐藏的毒辣，一想到那个神秘的“牧羊人”，一想到那些被当成“祭品”和“原材料”的无辜者。
陶然心中的那杆秤，开始缓缓倾斜。
他可以不在乎古狼国的王位归属，但他不能容忍神启会这种掠夺文明火种的蛀虫，再一次得逞。
“任何代价？”陶然缓缓打出四个字。
“是，任何代价。”狼月的回复，无比坚定。
“好。”陶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这笔买卖的价钱，可就得重新谈了。”
他慢悠悠地打字道：“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这次，我要你承诺，事成之后，古狼国与夏国结成永世同盟。另外，古狼国境内所有对夏国商人的不平等条约，全部废除。所有矿产资源，对夏国商人开放三成开采权。”
“最后，放弃你古狼国公主的身份，加入夏国国籍！”
“你……”
通讯器那头的人，显然被他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给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在谈生意了，这简直是在签一份不对等的国之盟约！
“你只是一个商人！你有什么资格谈这些！”
“我现在是商人，但以后，谁又说得准呢？”陶然的脸上露出了“贾善良”式的奸笑，“公主殿下，你现在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答应，或者不答应，给我一个准话。”
他知道，狼月一定会答应。
因为，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