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她唤来老管家，“您在咸阳日久，可知除了官府的物料司，还有哪些可靠的麻料或者其它可用于造纸的原料来源？”
张伯沉吟片刻：“大人，官府的渠道若不行，或可寻些民间大商贾。只是品质和价格，未必能如官制。此外，老奴听闻，巴蜀之地盛产楮皮，乃是造纸良材，只是路途遥远，运输不易。”
民间商人？巴蜀楮皮？顾念一脑中灵光一闪。对啊！何必死盯着官方渠道！洪栾他们能影响物料司，还能把手伸到所有民间商人那里去吗？至于运输……不是有刚刚成立的“帝国道路督造司”吗？
一个绕开官方掣肘、利用新兴商业网络获取原料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至于课堂上的干扰和守藏室的拖延……顾念一眯起了眼睛，看来，得给蒙学讲堂立立规矩，也得让扶苏殿下这位总负责人，去守藏室“借”几本书才行了。
【烦死了！这帮老梆菜，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盯着我搞小动作！他们是不是太闲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根据行为学分析，个体在承担饱和工作量时，确实会显着减少对非核心事务的干扰行为。】
顾念一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啊！”她一拍大腿，差点跳起来，“系统你说得对！这些老古板就是手里的事太少了，精力过剩！看来得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干干，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什么叫‘福报’！”
想到这儿，顾念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无声地大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在烛光下拉出抖动的影子。
一个绝妙（或者说，在那些官员看来绝对是缺德）的主意，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绩效考核！KpI！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现代职场，啊不，是现代高效组织管理的“大杀器”呢？
大秦的官吏体系，虽然有考课制度，比如每年的“上计”，但更多侧重于年终汇报和重大过失的追究，对于日常工作的效率、成效，缺乏一个持续、量化的评估和激励机制。
很多职位，尤其是某些清贵的闲职，或者像洪栾这种地位高、具体事务相对较少的宗正，可不就是有大把时间用来搞党内斗争嘛！
“优胜劣汰嘛，很正常！”顾念一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邪恶）的光芒。
“能力不行、态度不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统统回家种地去！正好给萧何、陈平、张良（如果屈服了）这些真正的人才腾位置！”
说干就干！她立刻铺开厚厚的纸，研好墨，挑灯夜战！
这一夜，顾念一书房的灯火几乎亮到了天明。她结合自己目前对秦律粗浅的理解，以及现代企业管理的绩效考核理念，开始奋笔疾书。
首先，咱得有个高大上的名头。她写下标题：《大秦官吏绩效考核条例（试行草案）》。
总则：为了提升大秦官吏办事效率，明确职责，奖优罚劣，保障各项新政顺利推行，特制定本条例……嗯，冠冕堂皇，政治正确。
核心原则：
1. 量化考核与定性评价相结合。 不能光看干了多少活，还得看干得怎么样。比如治粟内史，不能只看收了多少税粮，还得看粮仓管理是否妥善，损耗是否在合理范围。
2. 过程管理与结果导向并重。 既要看你最终成果，也要看你在过程中是否尽职尽责，有无推诿扯皮。修路的，不能只看修了多少里，还得看工程质量、工期控制、民夫管理。
3. 分层分类，差异化指标。 不同部门、不同级别的官员，考核重点不一样。比如少府搞技术的，考核创新和产出；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的，考核纠察案件数量和准确性；地方郡守，则要综合考核赋税、治安、民生、教化等。
4. 定期考核与不定期抽查。 除了年终“上计”，每季度搞一次“小考”，平时还不定时派员下去抽查，防止临时抱佛脚，数据造假。
接着，她开始构思具体的考核指标框架，这部分是最烧脑的（简单举例）
业绩指标（硬核KpI）这是大头。
· 治粟内史：国家粮仓储粮增长率、新作物推广面积、赋税征收完成率及合规性。
· 将作少府：官营工坊产品合格率、新产品研发数量、生产成本控制。
· 帝国道路督造司：道路修筑里程（按计划）、工程质量验收合格率、工程预算执行情况。
· 少府（顾念一自己这边）：钱庄存款\/贷款规模、飞钱流通量、“大秦官造”品牌营收与利润、新作物试验成功率、观书楼藏书增长量、蒙学讲堂结业人数……（她顺手给自己也套上了紧箍咒，力求“公平”）。
· 典客：丝绸之路商队往来次数、贸易额、外交事件处理满意度。
甚至连宗正府都没放过：宗室子弟行为规范遵守率、宗室事务处理效率、皇室礼仪活动组织满意度……（顾念一坏笑着写下这一条，想象着洪栾以后要为了统计这些数据头疼的样子）。
能力态度指标（软性评价）：
· 学习能力：对新政、新知识（比如拼音、简体字）的接受和掌握程度。
· 协作精神：与其他部门配合情况，有无推诿塞责。
· 工作勤勉度：出勤、述职报告质量、应对突发事件表现。
· 廉洁自律：有无贪腐、渎职行为（这条是底线，一票否决）。
考核结果怎么用？这才是驱动力的关键！
· 优等（超额完成，表现突出）： 升职！加薪（增禄）！爵位晋升优先考虑！公开表彰！陛下亲自接见勉励！（画个大饼）
· 良等（达标且部分超额）： 正常晋升，增发部分俸禄作为奖金。
· 中等（基本达标）： 保留原职原薪，予以警示，限期改进。
· 差等（未达标）： 视情况降职、降薪、调离关键岗位。
· 劣等（严重不达标或出现重大失误）： 革职查办！情节严重者，依法论处！
最后，她还设想成立一个独立的“绩效考核司”，直接对皇帝负责，避免被考核部门干扰。人员可以从御史台、少府以及法学院抽调精干、公正之人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