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老的魂魄在黑色旋涡的吸力中剧烈挣扎,黑气翻滚着,像是被狂风撕扯的破布。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过往的片段:在纽约当铺与林青霜生死搏杀时,胸口被桃木剑刺穿的剧痛;魂魄离体时,以为能逃出生天的狂喜;见到霍仞时,满心期待能被复活的憧憬…… 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泡影,只剩下被吞噬的绝望。
“我为你出生入死五十多年!”
烟老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嘶吼,黑气凝聚成一张扭曲的脸,“当年你为了夺取霍家主位,设计毒杀那么多兄弟,是我用玄术伪造了意外现场;你觊觎你妻子的眼睛趁着她生孩子的当口把她的重瞳给挖了,也是我给你的下手,她死后,是我帮你镇住她的魂魄,不让她化作厉鬼找你报仇;
还有你那个刚出生三年的女儿,你为了修炼邪术,想吸她的精血,后面你还没来的及,她自个落水死了,是我帮你处理了尸体,还编造谎言说她夭折了!”
这些尘封的往事,让他愈发不甘。
他跟着霍仞,做了太多泯灭人性的事,双手沾满了鲜血,本以为能换来霍仞的信任与庇护,可到头来,却要被当成 “补品” 吞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你忘了?二十年前你被玄术反噬,差点魂飞魄散,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昆仑山盗取‘千年雪莲’,为你炼制疗伤丹药;
烟老的声音带着哭腔,黑气因情绪激动而剧烈波动,“我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霍仞坐在玉床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忠心耿耿?你不过是为了权力和地位罢了。若不是跟着我,你以为你一个偏远山村出来的穷小子,能成为玄术界人人敬畏的‘烟老’?”
他掌心的吸力又加大了几分,烟老的魂体开始变得透明,连记忆的片段都在逐渐消散。
“你胡说!”
烟老的魂魄疯狂扭动,“我为你放弃了家乡的亲人,放弃了修炼正统玄术的机会,跟着你修炼邪术,双手沾满鲜血,我到底图什么?”
他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周砚的姐姐周观为了霍仞,远赴内地为他拓展势力,最后却死不见尸。周家想派人去找,霍仞却以 “恐遭仇家报复” 为由阻拦,当时他还觉得霍仞是为了周家好,现在想来,周观说不定也是被霍仞灭口了。
“周砚迟早会知道真相!” 烟老的魂魄发出最后的怒吼,“你杀妻灭子,残害忠良,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你以为你能永远掌控霍家?你以为你能永远修炼邪术长生不老?等着吧,你迟早会不得好死!你霍家的富贵是你夺来的,终究会还回去。”
霍仞脸上的嘲讽更浓了:“不得好死?只要我能恢复玄力,掌控更多的权力,就算不得好死又如何?”
他指尖弹出一道红光,精准地击中烟老魂体的核心,“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现在狗老了,没用了,自然要物尽其用。”
红光穿透烟老魂体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是魂体被撕裂的剧痛。
他凝聚起最后一丝魂力,化作一道黑色的利刃,朝着霍仞的眉心刺去:“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垫背!”
可这道黑色利刃在靠近霍仞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瞬间消散。
霍仞冷笑一声:“就凭你这点魂力,还想伤我?真是不自量力。”
他加大玄力输出,掌心的黑色旋涡旋转得更快,将烟老的魂魄一点点吞噬。
烟老的魂体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最后只剩下一缕微弱的黑气。
他看着霍仞那张冷酷的脸,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要是当初死在林青霜手里,说不定还能魂飞魄散,有下辈子投胎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人吞噬,永无轮回……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吸入黑色旋涡时,霍仞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一股浓郁的玄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密室里的烛火剧烈晃动,墙上挂着的玄术罗盘碎片竟然重新凝聚,虽然依旧破碎,却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霍仞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红润,右眼的腥红褪去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血色。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之前因反噬而僵硬的关节变得灵活,经脉里的玄力如潮水般涌动,不再像之前那样滞涩疼痛。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霍仞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满足。
他从玉床上坐起来,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丝毫寒意。
之前因玄力反噬,他连下床都做不到,稍微一动就浑身针扎般疼痛,现在却能轻松站立,甚至能感受到玄力在体内奔腾的快感。
他走到密室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贴着一张 “镇阴符”。
霍仞揭开红布,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坛子里装着粘稠的黑色液体,里面漂浮着各种阴物的残骸,这是他用百种阴物炼制的 “养魂液”,原本是为了滋养受损的魂魄,现在却因为吞噬了烟老的魂魄而暂时用不上了。
“这东西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
霍仞冷笑一声,重新封好坛子。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烟老带回来的那张 “追魂符”,符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玄力波动。
他仔细感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 符纸上的玄力波动有些奇怪,除了他自己的精血气息,还有一丝陌生的阳气,这股阳气很微弱,却很纯净,不像是玄术界常见的阳气。
“难道那个凶手的玄术路数很特殊?” 霍仞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深邃。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消化烟老的魂魄,将其转化为自己的玄力。他将追魂符放进抽屉,然后回到玉床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