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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二年八月初一的这场朔望大朝会,注定要被后世史笔重重圈记。紫宸殿内,气氛肃杀凝重,比殿外灰色的天空更令人窒息。

两府宰执、台谏言官、宗室勋戚、各部卿员依班次排列站位,低垂的视线下涌动着无声的交流。

连日来的太学策论风波、司马光秘查宗室罪行在京圈勋贵层引发的暗流涌动、以及那盘来自慈寿宫的冰冷赐果带来的无形警告,都将在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大殿上空积聚成了沉甸甸的乌云。

许多敏锐的大臣早已嗅到了今日朝堂上非同寻常的气息。御座之上,英宗皇帝赵曙的面色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压抑的亮光。

自濮议之后,朝堂陷入无休止的论辩消耗,财政窘迫、边防空虚、河患频发……他亟需突破,需要实打实的政绩来证明自己励精图治的决心,来压服那些或明或暗质疑他非“正统”嫡子的目光!

御史台、三司关于宗室耗费日巨、地方宗室不法扰民奏章,他案头堆积如山。这些,他并非不知。然而“天家亲亲”,谈何容易?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侍讲学士韩绛昨日一次不经意的奏对,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迷雾——“正名分,定规矩,方可节源清流,息争弥怨”,其建言核心,正暗合了太学中那惊世骇俗的“五代而斩”之论!官家当时未置可否,心弦却被重重拨动。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奏报边关军情,议河工开支,论粮秣转运……皆是老生常谈的难题。

当轮值通事舍人高声报至“枢密直学士、天章阁待制司马光上言”时,紫宸殿内,所有低垂的目光瞬间聚焦。司马光身着深紫官袍,手持象牙笏板,步履沉稳如山岳,行至御陛丹墀之下。

他身形略显清瘦,面容肃穆,眼神却如古井深潭,沉寂而坚定。他没有去看御座,也没有环视朝堂任何一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捧起的奏疏与心中的正道。

“臣司马光,昧死再议!”洪亮清晰的声音,带着金石之质,瞬间穿透殿内的沉闷,“臣连日思虑,翻阅历代礼书、国朝典制。窃见《礼记·大传》有云:‘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此乃先王立制之根本!亲尽而恩犹存,名分必紊,法度必衰!”

他猛地将笏板高举,目光如电扫过周边神色各异的宗室勋贵和朝臣。“反观本朝,太祖、太宗皇帝龙兴,恩泽绵延,已逾五代!今疏远宗室,支脉庞大,动以千计,耗费国帑高达数百万之巨!

其无功而受厚禄,居京师则奢侈无度,处州县则侵民害政,致天下物议汹汹!究其根源,在于礼法不清,恩泽无度!长此以往,亲亲之义反成倾覆之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力量:“为社稷千秋计,为天下生民计,为祖宗法度清正计!臣请旨!重修宗法!上考三代古礼,下酌国朝开国成宪,依‘亲亲而恩杀’之天道人伦,明文定制:

太祖、太宗为一代,其嗣至五世子孙,为‘近属’,恩养如旧;其六世以下,视同疏远,当断其俸禄,别籍异财,效寻常官民子弟,自食其力!此谓‘五代而斩’!清源正本,止滥施之弊!”

此言如同平地惊雷!满朝皆惊!“五代而斩!”这四个字,如同最猛烈的雷霆,落到了当朝宣之于金殿之上,从太学的清议变成了正式的国家议案!目标直指皇室血脉!

“荒谬!司马光!你是失心疯了不成?!” 一声震怒的暴喝轰然炸响!众人急视,只见右羽林大将军、嗣濮王赵允弼(英宗叔父辈宗室重臣,权势煊赫)满面涨红,须发如戟张,排众而出,指着司马光怒斥:

“‘五代而斩’?!你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将太祖太宗的龙子龙孙,尽数逼入绝路!你这是要斩断皇家血脉!毁我大宋根本!薄待亲亲,天理难容!陛下!此獠居心叵测,离间天家,罪该万死!”

数名宗室勋贵立刻出班附和:

“请陛下严惩此狂悖之徒!”

“祖宗亲亲,万世不易!岂容尔等妄议!”

“司马光!你是要让官家背上不仁不义之名吗?!”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汹汹,矛头直指司马光,要将他和他的建议彻底撕碎!所谓“天家体面”和“伦常道义”是他们手中最强大的武器。

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讦,司马光神色未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缓缓地收回高举奏札的双手,动作沉稳得令人心悸。

“薄待亲亲?动摇国本?”司马光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北地深冬的寒霜,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撞击着殿柱与人心,“允弼公,诸位贵胄!敢问在尔等口中天潢贵胄、血脉尊崇之下,又藏污纳垢几多龌龊?!”

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双手猛地将手中那份血红色的奏书在御陛之前豁然展开!那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是连日来他秘密调查所得的铁证!

他用一种悲怆而雷霆般的语调,逐条高声质问:

“敢问右羽林大将军!嘉王府强占官田一千二百亩,驱良民为奴,假灾年之名强买民产三百七十八户,致七户走投无路而自尽!可有其事?!其王府属官勾结开封府推官,包揽词讼,贪贿逾万缗!是否动摇国本?!”

“敢问宗子司正!昌平郡王赵宗楚,于西京洛阳私设铜炉,盗铸劣币,搅乱钱法,致使物价腾踊、商民叫苦,岁入‘敬钱’六千缗!这算不算动摇国本?!”

“敢问开封府尹!德宁侯赵克修,仗其尊爵,勾结漕司,包揽汴河至淮南漕运,沿途州县勒索‘安稳银’,岁索两万贯!其侯府恶少,闹市纵马,踏死无辜商贩,仅赔钱五十千!开封府衙竟以此了事!这难道不是动摇国本?!这难道就是天潢贵胄该做的‘体面’?!”

司马光每问一句,便踏前一步,他那平日里略显刻板的面容因激愤而显得异常威严肃杀!手中那卷奏札在灯光下宛如浸透了血泪和愤怒的战书!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罪行,一个个令人发指的权贵名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破了“亲亲”华丽尊崇的外袍,将内里的腐败丑恶暴露在天下至高的朝堂之上!

那些刚才还在高声叫嚣“祖宗法度”、“亲亲伦常”的宗室勋贵,尤其被点名者的代言人,此刻面色陡然惨白!

赵允弼更是如遭重击,张口结舌,一时竟找不到话来驳斥!那些罪证太具体、太有力了!其中许多,甚至连英宗都是第一次听闻如此详尽的细节。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司马光愤怒的声音和那卷血红的奏札在无声控诉。

站在文臣前列的韩琦,这位深目鹰顾的老相,仿佛被殿中无形的争斗所扰,轻轻咳嗽了一声。并未看任何人,只是用苍老而沉缓的声音似是无意感叹:

“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啊。礼法之本,在于上下有序。若序乱,则祸生。君实(司马光)之忧国之心,虽稍显激切,其本意……实在肃清纲纪,正本清源。”

他虽未明确支持“五代而斩”,但“名不正”、“肃清纲纪”、“正本清源”这几个词,已然站在了司马光所持的“礼法”立场上,并将宗室弊病归咎于“名分恩泽”的混乱,为其议奠定了法理与道德的高度。

其老辣,深不可测。另一旁的富弼,微微睁开一直半闭的养神之目,目光扫过那些面如死灰的宗室勋贵,低沉而缓慢地开口道:

“老臣于家养病,亦闻市井怨声载道,皆曰宗室扰民,致有‘宁遇贪官,莫遇天衙’之语。长此以往,百姓不知感恩朝廷,只知畏惧、怨恨宗亲,岂非真正离间天家与百姓之情?动摇国之根基?”

他将问题的性质从简单的“侵害个案”提升到了“动摇国家统治合法性”的层面,言外之意:若再不整治,百姓对朝廷的忠诚都将是奢望!

这两位元老重臣的发言,看似中庸平和,不偏不倚,实则句句诛心!既为司马光提供了顶级的政治保护(我们理解你为国为民的初衷),更将宗室问题拔高到了关乎国家存续的根本要害(再不处理就真动摇国本了)。

无形中给予了英宗巨大的压力——陛下,不是司马光逼您动,是天下人和江山社稷在逼您动!

御座之上,英宗赵曙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面色变幻不定,时而铁青,时而又泛起病态的潮红。

那些血淋淋的罪证让他愤怒、痛心,这确实是他想破除的积弊!韩琦富弼的话,更让他看到了一条可能的、以“正礼法”、“清纲纪”、“节国用”、“安民心”为名目的可行改革途径,这将是他执政的重要“政绩”突破口!

然而,皇太后的态度?宗室的激烈反弹?尤其是他自己以濮王后裔入继大统的微妙身份……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陷入蛛网般的沉重和窒息!

他猛地从御座上站起!动作甚至显得有些踉跄。胸口剧烈起伏,双目死死盯着司马光手中那份血色般的奏札,又艰难地移向那些脸色苍白、惶惶不安的宗室勋贵,再扫过韩琦富弼那深沉如海的目光。剧烈的矛盾在他心中冲撞。

“住口!”英宗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和压抑的嘶哑,骤然响起,打断了所有的沉寂和可能的继续争论。

整个紫宸殿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见英宗一手重重按在御案上,支撑着因为激愤和疲惫而微微摇晃的身体,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停留在司马光身上。

那眼神异常复杂,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隐藏的赞赏,更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挣扎。

“罢……罢朝!”英宗的声音嘶哑无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所有奏议……容朕……容朕……三思!”这声“三思”,几乎耗尽了他的元气。

说完,他甚至没再看任何人一眼,猛地一拂袍袖,在内侍慌忙的搀扶下,几乎是踉跄着、近乎逃遁般离开了御座,转入了后殿屏风深处。

只留下那个“罢朝”的指令和那声带着巨大无力感的“容朕三思”,在死寂一片、针落可闻的紫宸殿上空久久回荡。

殿内的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巨大的冰。数百名朝臣僵立当场,如同被惊雷定住了的石雕。支持者,反对者,所有复杂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依旧手持血色奏疏、挺直脊背站立在御陛前的身影上——司马光。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紫袍玉带,身形清瘦却如傲霜青松。方才的怒发冲冠已然敛去,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冷静和决绝。风暴,已然被他亲手掀起!无论前方是滔天巨浪,还是万丈深渊,他司马君实,直道而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殿门外,一直隐在宗室班列之后,垂手肃立如寻常皇子的颍王赵顼,于众人惊魂未定、无人注意之际,悄然抬起了眼。

他清冷的目光穿过洞开的殿门,投向天空。不知何时,灰色的天际撕开了一道微弱的缝隙。隐约的、带着湿气的风穿过大殿的廊柱。赵顼的视线落在遥远宫墙外,那片逐渐阴沉深重的天幕边缘。几丝不易察觉的雨线,斜斜地自浓厚的云层悄然垂落。

他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唇边似乎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吐出无声的三个字,消融在殿外渐起的风吟里:“雨……来了。”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历史车轮碾压过旧时空的沉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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