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休要胡言。小姐正值豆蔻年华,怎会看上我这个已成家之人?”
我一边说,一边转头望了望袁飞宇,开玩笑道,“飞宇年轻有为,又生得英俊潇洒,要说看上飞宇还差不多。呵呵……”
袁飞宇听到我这般打趣他,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连忙辩解道:
“不,不是我。”他又看了看麻胖子,急得不行,“舅舅,真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其实朱小姐是看上俺了,好不好?”
也不知麻胖子是瞧见袁飞宇着急,有意替他解围,还是无心说出这等滑稽之语。
程彦听了之后,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我更是捧着肚子,“咯咯咯”地差点笑岔了气。
袁飞宇见我们这般“欺负”他,佯装生气地说:
“我……我出去吹吹风。”说完,便快步走出了船舱。
“哎呀,大户人家的小姐果然气质不凡,那朱小姐长得也太好看了,怪不得山贼对她起了非分之想。”麻胖子感慨道。
“麻胖子,你比长安还略长几岁,怎么还未成家呢?”程彦好奇地问道。
“唉,家里穷啊。收成好的时候,勉强能糊口;收成不好的时候,穷得都揭不开锅,哪有钱娶媳妇啊?”
麻胖子叹了口气,“俺就想着,等去了京城,凭自己的本事挣些银子,娶房媳妇,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
“这有何难,回头让你长安少爷从家里丫鬟中挑个好看又本分的许配给你,再给你生个白白嫩嫩的小麻胖子。”程彦笑着调侃道。
“程相公真会说笑,等到了李府,以后俺的事还不全凭大姑和姑父做主?
长安少爷,俺家大姑身体还好吧?俺那长喜小弟多大了?”麻胖子一脸期待地问我。
“麻夫人向来身体康健,我想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长喜才刚满十二岁。”我微笑着回答道。
“大姑命好,嫁给李老爷,相夫教子,不像老家另外那几个小姑,一辈子都在乡下种地,整日有干不完的活儿。”麻胖子又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羡慕。
从当涂到南京不过短短一日的行程,但在归心似箭的程彦眼中,却好似漫长得没有尽头。
他坐在船舱里,不停地向窗外望去,双眼满是急切与期待,仿佛只要看得够用力,就能立刻望见南京熟悉的轮廓。
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平安抵达了金陵码头。
船只靠岸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船夫们扯着嗓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程彦的父亲——兵部尚书程信,早已安排好家丁,专门在码头边等候。
见到我们上岸来,一众家丁立马忙活起来,帮忙搬抬行李。
为首的家仆满脸堆笑,恭敬地说:“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在家中盼了许久呢!”
程彦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归家的喜悦,笑着点头回应。
进入尚书府,他便忙碌起来,一边热情地给我介绍府上的布置,一边有条不紊地为大家分配客房。
我在客房稍作休整后,程彦要带我去见他父亲。
我便赶紧拿上从北京带来的礼物,怀着诚挚的恭敬,跟着他前往正厅给程尚书请安。
程信端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笑容,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看到儿子和好友顺利到家,心中自是喜悦。
“我早就听梦徽说结交了一位京城才子,今日见到你,果然名不虚传,来一趟南京不易,就在府里安稳住下。梦徽,回头你要好好招待长安,务必尽地主之谊。”
“是,爸爸。”程彦点头答应,又转头望了望我,露出欢悦的笑容。
用过晚膳,夜幕悄然降临,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
我与程彦信步来到后园的凉亭,在石桌旁相对而坐,开始对弈。
月光轻柔地洒在棋盘上,棋子的黑白之色愈发分明。
正当我们沉浸在棋局之中,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躬身行礼后说:
“李公子,刘夏大人知晓您已到南京,特意差人来邀约,请您后日前往刘府一叙。”我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我嘴角上扬,对程彦说:“我还记得当年的同门之中,时用年纪最长。那时,说媒的人几乎要把他家的门槛踏破了,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也不知他来了南京之后,是否已成家。”
程彦说:“没听说他结婚吧?不过他好像是有个儿子。”
“哦?没成亲就有儿子?”我非常惊讶。
程彦耸耸肩,漫不经心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跟哪个婢女所生。长安,你怎么突然对别人的家事这般感兴趣?”
我轻笑着摆了摆手:“不过是人之常情,好奇罢了,随口问问,呵呵。”
程彦也浅笑一下,“天下奇事数不胜数。哎……”他把头凑近我,低声说:
“咱们的那位皇帝陛下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奇葩?竟爱上一个老妈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银铃般突然响起:
“老妈子若风韵犹存,哪个男人能抗拒?年纪大些又何妨?”
我与程彦循声望去,只见顾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莲步轻移,向我们走来。
我连忙起身,恭敬地向她行礼道:
“呦,嫂夫人耳力过人,我们这般小声交谈都能被您听见,呵呵……长安有礼了。”
顾莹微笑着回礼,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脸惊讶的程彦。
“咦?你怎么也来南京了?何时到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程彦见到顾莹,十分诧异。
顾莹怪罪道:“五日前到的。你倒好,一听说长安要来南京,便连官署和家也全都不顾了,执意要与他同往,可有考虑过我和小汪保?”
我见此情景,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什么什么?梦徽,你出来竟然都没跟嫂夫人请假?那我可要好好批评你了,还不赶紧向嫂夫人赔罪?”
程彦无奈,只好缓下语气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夫人突然驾到,也未曾提前告知我嘛,咱们俩就算扯平了。”
顾莹带着几分娇宠,白了程彦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他,而是将手中提着的一个酒壶轻轻放在棋盘边上,笑着对我说:
“长安,这是我自酿的金盆露,你尝尝。”
我连忙道谢:“啊,还是嫂夫人想得周到。梦徽的这局棋必输无疑,我正愁没有美酒庆祝呢,可巧这酒就来了,真是多谢嫂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