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连易安居士李清照的词都未读过吗?”小皓先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
“什么易安居士?我都没听说过。”朱琦见学生们笑话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显得有些尴尬。
“夫人这也不会,那也不知,如何教得学生呀?唉,怎一个愁字了得……”小皓先故意叹了口气。
“谁说要教你们读书了?今日你们把书都放下,全部跟我来。”朱琦板起脸,大声命令道。
朱琦把学生们带到萱芜园的棋牌室内,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不知道来这儿要做什么。
朱琦双手用力一拍,“啪啪”两声,小满和小意立马端过来许多孩子们喜爱的零食糕点、小画书和各类玩具,摆在一旁。
“我虽然读书不行,但有一样绝活。你们都瞧好了!”
说着,朱琦拿起骰盅,将桌面上的六颗骰子一粒一粒地摇入骰盅,然后在手上有节奏地摇了起来。
众人都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不一会儿,朱琦猛地将骰盅往桌上一放,大家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朱琦慢慢打开骰盅,只见六粒骰子一颗叠着一颗,稳稳地垒了起来,而且每一颗都是一点向上。
学生们惊掉了下巴,纷纷赞叹:“哇,夫人太厉害了!”
“怎么做到的呀?”
“真神了!”
小皓先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不算啥,我能摇出你们想要的任何点数。”朱琦一脸得意地说道。
“是吗?是吗?那嫂子给我摇六个六出来。”长喜兴奋地喊道。
“太简单了。”朱琦轻轻松松便摇出了六个六,长喜和众人看得直呼神奇。
其他孩子也纷纷叫嚷着,要朱琦摇出他们说出的点数,她自然也都一一满足了他们。
小皓先心里不服气,说道:“我出一题,看夫人能不能做到?”
“你说!”朱琦自信满满。
“六粒骰子叠成一柱,从上至下分别为一点至六点朝上。”
“有点难度,但可以试试。”朱琦这次摇的时间比之前都长,心里暗自计算着,确保能完成。
开盅之后,果然是六粒骰子叠成一柱,最上面一颗一点朝上,第二颗二点,依次类推。
学生们都被朱琦这神奇的操作惊得连连称奇,小皓先也渐渐对她刮目相看。
朱琦让学生们都各自拿一个骰盅去练习摇骰子,还说只要能摇出指定点数,就可以领取旁边的礼物。
于是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玩了起来,不少学生运气好,摇出了点数,开开心心地领到了自己喜爱的东西。
小皓先却怎么也摇不出来,又不知道其中的诀窍,急得直跺脚,闷闷不乐。
接着,朱琦又带学生们来到捶丸草坪,每人发了一个空竹拿在手里。
“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玩意儿,叫抖空竹。你们会玩吗?”朱琦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朱琦笑了笑,说:“看我的。”
说完,便她熟练地以绳抖响空竹,空竹瞬间被抛起数丈之高,接着她又稳稳地用绳承接,还展现出各样身段,看得孩子们眼花缭乱。
抖完一番,朱琦说:“你们也试试。”
大家于是都学着朱琦的样子玩起来,可他们不得要领,空竹总也抖不起来。
小皓先试着抽绳左右拉扯,可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众人都忍不住叫道:“这也太难了!”
朱琦笑着说:“你们第一次玩,玩不来也正常,多练练自然就会了。但凡能让空竹在绳上转起来的,都能领取奖励。”
于是大家都铆足了劲儿地练起来,偶尔有一两个悟性高的孩子,能让空竹短暂地转上一会儿,便欢欢喜喜地领到了礼物。
小皓先又试了两次,还是失败了,气得他把空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朱琦见小皓先哭得这么伤心,心疼不已,于是拿了块桃酥,坐到他身边,递到他跟前:“吃吧。”
小皓先却把朱琦的手一推,并不领情。
“这空竹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就跟读书一样,得有悟性,还得勤加苦练才能成事。
我也不是一天就练成的,所以别太往心里去。咱们皓先这般聪明,要是想学摇骰子或者抖空竹,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把你教会,好不好?”
朱琦温柔地看着小皓先,耐心地说道。
小皓先看着朱琦真诚的笑脸,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桃酥吃了起来。
朱琦带着孩子们在园子里放纸鸢、玩捶丸、踢毽子,孩子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渐渐地,所有的孩子都喜欢上了这个亲切有趣的朱夫人。
翌年开春。
这日,童吉宝正指挥着园丁们在萱芜园的长廊栽种蔷薇。
我最喜欢此花,便坐在廊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干活。
这时,李由匆匆走来,将一封书信递到我手中。
我一看是程彦写来的:
吾弟长安展信舒颜,愚兄于休宁祖宅安顿,诸事皆妥。
每日与里长保甲喝酒闲叙,倒也自在,唯思念吾弟日益。
春分将至,徽州遍地油菜花开,无边无际,美不胜收。
望弟来徽亲赏,携手共游。
愚兄梦徽于休宁问安。
这已是他离开之后寄来的第三封信了。
第一封是报平安的,第二封则聊了些居住在乡野的感受和琐事。
每次收到他的来信,我都心潮澎湃,反复诵读,爱不释手。
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站在我面前的模样,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了!
我紧握着信笺,一想到终于能与他再次相见,激动得久久难以平静,一时间竟喜悦得想哭。
我仰起头,把信笺紧紧贴在脸上,轻嗅着他字墨的气息,尽力去感知他书写时的万千心绪,泪水悄然滑落,浸湿了信笺。
“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放下手,一瞧是小满。
她见我双目通红,泪流满面,有些惊讶,忙问:
“爷,您怎么哭了?”
我随意地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又绽放出笑容,大喊道:“我要去休宁!我要去休宁!”
我兴奋得站起身,一把抱起小满,欢快地转了个圈:
“小满,我太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