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秋刚刚醒来,韩玉珠的话在她耳边模糊掠过,她并未留意。
她的目光全然被站在门口的江苡菲吸引,心头激动,却极力压制住。
“你叫江苡菲,对吗?”沈吟秋朝江苡菲伸出手,声音温和,“过来让我看看。刚才真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和李老将军。”
虽然心里几乎能肯定江苡菲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沈吟秋还是决定先调查清楚,免得闹出乌龙。
闻言,江苡菲走到床边,却仍保持着一段距离,“沈院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客气。”
沈吟秋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收回,交叠在另一只手上。
看着江苡菲眼中那份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疏离,她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沈吟秋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韩玉珠不想她们过多接触,连忙插话:“妈,您刚醒,需要多休息。江同志,谢谢你来探望,我会照顾好我妈的。”
沈吟秋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注意力全在江苡菲身上,“秦营长今天情况如何?我这一病倒,都没能及时去看他。”
提到秦烈,江苡菲的眼神柔和了些,“谢谢沈院长关心,他今天状态不错,这会儿应该在做复健。”
“那就好,那就好。”沈吟秋连连点头,随即用更随意的语气问道,“对了,江同志,看你年纪不大,家里父母身体都好吗?你出来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挂念你吧?”
这看似寻常的问题让江苡菲有些诧异,沈院长怎么会问起她的家人?
不等她回答,韩玉珠赶紧打断,“妈,您刚醒需要休息。江同志也有事要忙,咱们别耽误人家了。”
江苡菲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沈院长,这鸡汤您趁热喝。秦烈那边还需要照顾,我先过去了。”
沈吟秋心里一暖,微笑道,“谢谢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别怕麻烦。”
江苡菲点头道谢后走出病房,心里有些不解,沈院长对她,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等众人离开,韩玉珠才开口,“妈,您干嘛对她那么好?她不过是个普通军属……”
沈吟秋这才看向养女,觉得她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从阻止抽血到刚才的言行,似乎都对江苡菲抱有敌意。
“玉珠,做人要懂得感恩。”沈吟秋不赞同地说。她喝完鸡汤,叮嘱道,“你去把保温桶还给江同志吧。”
韩玉珠离开后,沈吟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和韩崇山商量。她越想越觉得江苡菲就是自己的女儿。
沈吟秋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回家,正好在门口遇上了从情报部回来的韩经年。
“妈,您这么着急回家有什么事?”韩经年见母亲行色匆匆,有些诧异。
“经年,你回来得正好,你妹妹可能找到了。”沈吟秋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我们赶紧打电话问问你哥部队那边的情况。”
韩经年不解,“妈,找妹妹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沈吟秋边走边说,把秦烈和江苡菲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包括江苡菲献血的事。
回到家,张妈正在厨房做饭,见两人回来,忙说:“哟,经年回来了呀,我再去炒个菜。”
“张妈,不用了,我吃过了。”韩经年说完,赶紧去打电话。
先是往军区作战部打了电话,韩崇山听说家里有事,二话不说立即往家赶。
没多久,韩崇山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进门就问,“出什么事了?”
“老韩,我们女儿可能找到了。”沈吟秋迎上前,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你赶紧打电话问问治民?”
韩崇山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沈吟秋再次催促才反应过来,连忙给韩治民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韩治民的声音,“爸,您打电话来是有事吗?”
“确实有事……”韩崇山在电话里重复了沈吟秋的话,然后问道,“你对那位江同志了解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回答,“爸,据我了解,江同志是泸市人,是前几年到南沟村的下乡知青。至于其他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挂断电话,韩崇山看向家人,“治民说,那位江同志是泸市人,是前几年到南沟村的下乡知青。看来,她很可能就是我们当年丢失的孩子。”
话音刚落,沈吟秋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激动地说,“老韩,我们快去把女儿认回来吧?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好。”韩崇山说完,三人立即赶往医院。半路上,他们遇到了韩玉珠。
见三人急匆匆往医院去,韩玉珠迎上前,“爸妈,二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韩崇山和韩经年正要说出实情,沈吟秋抢先道,“玉珠啊,你爸有点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你快回去吃饭吧。”
韩崇山和韩经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韩玉珠却觉得事情绝非沈吟秋说的那么简单。
“好。”她答应一声,等几人走远,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秦烈刚做完复健,累出一身汗。江苡菲打来一盆水,细心地为他擦身。
做完这些,她又盛了一碗鸡汤,“饿了吧?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着拿起勺子要喂他,秦烈却说:“不用,我右手没受伤,可以自己吃。”说完接过碗,一口气喝完了汤。
喝完汤,江苡菲又把饭菜端给他。她知道秦烈不想让她喂,便把碗递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用勺子吃。
刚吃完,沈吟秋三人就走了进来。当韩崇山和韩经年看到江苡菲那张与沈吟秋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顿时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女儿\/妹妹。
江苡菲见沈吟秋过来,以为是来检查秦烈病情的,忙说,“沈院长,您来了。秦烈刚吃完饭。”
沈吟秋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说,“你照顾得很好,秦营长恢复得不错。”
然后,她转向江苡菲,“江同志,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吗?”
江苡菲以为是关于秦烈的病情,心里一紧,难道是病情恶化了?不方便当着秦烈的面说?
秦烈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沈院长,是不是我的病情恶化了?您不用避开我,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