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道的尽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阿木率先钻出洞口，手里的骨笛吹了个短音，洞外立刻亮起淡绿色的光 —— 是贴在岩壁上的发光苔藓，顺着水声的方向铺成一条光带，引着众人走出狭窄的通道。
一脚踏出去，林九玄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 这是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巨大溶洞，头顶的钟乳石垂下来，像倒挂的冰棱，却泛着和苔藓一样的绿光；脚下是平整洁净的青石板，石板缝里渗着细碎的地脉气，踩上去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像是踩在活物的皮肤上。
而溶洞正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石台，台面上悬浮着颗拳头大的绿色晶石 —— 那就是地脉之心。晶石周围的地脉气像水流似的绕着它转，时而凝成细流钻进石台中，时而又从晶石里溢出来，顺着岩壁淌进地下河，连河水都泛着淡淡的绿光。
“这就是秦岭的地脉之心？” 苏清瑶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护世剑突然在鞘里轻响，剑脊的火纹泛着暖光，竟和地脉气缠在了一起，“这里的龙脉气比玉虚观的定脉柱还活跃，像是…… 有自己的意识。”
王雪姬的冰晶镜早就亮了，镜面对准地脉之心，冰面里能看到三条淡黑色的线从晶石延伸出去，顺着溶洞的岔路往深处走，“那就是被污染的支脉。” 她指着其中一条最黑的线，“煞气已经渗进地脉里了，再往中心蔓延，地脉之心就要被染黑了。”
“诸位一路辛苦，先到这边来。”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石台后面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个白发老人拄着木杖走出来 —— 他比山鬼脉的普通弟子高些，身上的兽皮是深褐色的，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蛇纹，木杖顶端嵌着块和地脉之心同源的绿玉，走一步，绿玉就亮一下，连周围的地脉气都跟着晃。
“是山鬼脉的族长！” 阿木赶紧上前，骨笛别回腰间，“族长，我把风水卫的朋友带来了。”
老族长点点头，目光落在林九玄手里的通脉玉上，绿玉杖头突然亮了亮，通脉玉也跟着发烫，金纹和绿光缠在一起，像两截拧住的绳子：“玄虚道长的信里提过，通脉玉能引龙脉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他抬手往石台方向引了引，“先看看地脉之心吧，问题比你们想的要棘手。”
众人跟着走到石台边，才看清地脉之心的细节 —— 晶石表面有三道细微的黑纹，正顺着地脉气的流动慢慢往中心爬，像是三条小黑虫在啃咬玉石。老族长用木杖碰了碰石台，绿玉的光渗进石板里，黑纹立刻停顿了一下，却没消失，反而更顽固地往深处钻。
“是骨算师的‘蚀龙香’。” 老族长叹了口气，木杖在石台上划出三道痕，正好对着那三条黑纹，“他半个月前带着煞修闯进来，在三条支脉的入口烧了蚀龙香，那东西能粘着地脉气走，专门啃食龙脉的本源。我们的族人已经在支脉里守了十天，用自身的地脉气去挡，可煞气太烈，已经有十几个年轻弟子被煞气染了灵脉，躺在哪边醒不过来。”
林九玄伸手碰了碰地脉气，通脉玉的金纹顺着气流往支脉方向探，刚碰到那道黑纹，就传来一阵刺痛 —— 不是普通煞气的冷痛，是像被强酸腐蚀的灼痛，“这蚀龙香比海眼的阴脉炮还毒，能直接融掉灵脉气。”
“所以得靠你们的通脉玉。” 老族长从怀里掏出块木牌，递给林九玄 —— 木牌是深褐色的，上面刻着条盘旋的蛇，蛇眼是用小块绿玉嵌的，和地脉之心的光一样，“这是山鬼脉的‘引脉牌’，我们族里的人靠它沟通地脉，启动九龙聚首阵的时候，得用这牌子引着秦岭的龙脉气往阵眼走，不然那么多脉系的气凑在一起，容易乱。”
林九玄接过木牌，通脉玉的金纹立刻往木牌上爬，蛇纹突然亮了，像是活了过来，顺着金纹绕了一圈：“这牌子能跟通脉玉搭上线？”
“不仅能搭线，还能借地脉气。” 老族长笑着点头，木杖往地下河方向指了指，“你们刚才走的地龙道，就是靠引脉牌开的，不然那些岩壁比铁还硬，钻都钻不进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破了腐骨阵，我让阿木带你们去支脉，用通脉玉的金纹裹住蚀龙香的煞气，我们再用引脉牌引地脉气冲，应该能把黑纹逼出去。”
苏清瑶这时突然开口，护世剑的火纹比刚才更亮了，剑鞘贴着石台，火光照在黑纹上，黑纹竟微微缩了缩：“我的真火能烧煞气，要是配合引脉牌，是不是能快些？”
“可以是可以，但得小心。” 老族长赶紧拦住她，木杖挡在剑鞘前，“地脉之心怕烈火，真火太猛会惊到龙脉，到时候地脉气一乱，反而会把煞气往支脉更深处推。” 他指着王雪姬的冰晶镜，“倒是冰魄气能稳一稳，刚才你的镜子照过来的时候，地脉气都跟着静了，要是用冰魄气裹着真火，说不定能行。”
王雪姬立刻点头，冰晶镜往地脉之心方向凑了凑，冰光轻轻覆在晶石表面，黑纹果然动得慢了。苏清瑶试着放出一缕小火，裹在冰光里，火碰到黑纹时，没惊动地脉气，反而把黑纹烧得冒了点青烟，“真管用！”
“那就好。” 老族长松了口气，木杖往溶洞出口方向指了指，“阿木已经去准备灵脉汤了，你们先歇半个时辰，吃点东西补补灵力，咱们下午就去支脉。腐骨阵那边……”
话还没说完，溶洞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头顶的钟乳石掉下来几块，砸在青石板上碎成渣；地下河的水晃得厉害，连漂浮的苔藓都翻了个身；地脉之心的绿光突然暗了暗，那三道黑纹竟趁机往中心爬了半寸！
“怎么回事？” 林九玄赶紧扶住石台，通脉玉的金纹往溶洞入口方向探，立刻传来一阵扎人的煞气 —— 比腐骨阵的煞气还浓，还混着股尸臭味。
“是黑棺会的人！” 阿木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兽皮的袖子破了个洞，胳膊上还沾着血，“族长，他们又回来了！这次带了好多尸兵，堵在地龙道的入口，已经有两个守道的弟子被…… 被尸兵撕了！”
老族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木杖往地上一顿，绿玉的光顺着石板往入口方向冲：“这群杂碎！居然敢趁我们净化支脉的时候来偷袭！” 他转头对林九玄说，声音都有些发紧，“不能让他们进溶洞，尸兵的煞气沾到地脉之心，黑纹就再也除不掉了！”
林九玄立刻握紧通脉玉，金纹在掌心凝了把光剑：“清瑶跟我去入口挡着，雪姬留在这护着地脉之心，别让煞气渗进来！”
“我也去！” 阿木赶紧摸出骨笛，指尖都在抖，却还是把骨笛横在嘴边，“地龙道的路我熟，能帮你们绕到尸兵后面偷袭！”
苏清瑶已经拔出了护世剑，真火在剑身上烧得旺，火纹和地脉气缠在一起，竟比平时更烈：“走！别让尸兵靠近溶洞！”
众人刚要往入口跑，又一阵震动传来 —— 这次更猛，溶洞的岩壁都裂开了细缝，地脉之心的绿光忽明忽暗，老族长用木杖死死顶住石台，大喊：“快！尸兵在砸地龙道的岩壁！再晚，他们就要把道砸塌，直接从裂缝里钻进来了！”
林九玄不再犹豫，光剑往入口方向一挥，金纹在前面扫出条通路：“阿木带路！清瑶，你我左右夹击，别给尸兵冲进来的机会！”
苏清瑶点头，真火顺着通路往前烧，把岩壁上的苔藓都烤得发亮。阿木咬着牙，骨笛吹了个急促的调子，前面的发光苔藓突然变亮，照得地龙道里清清楚楚 —— 能看到远处的通道口有黑影在晃，还能听到尸兵僵硬的脚步声，“咚咚” 地砸在石地上，像在敲每个人的心脏。
老族长在后面喊：“守住入口！我让族里的弟子从支脉绕过去，保他们的后路！”
林九玄回头应了声，脚步没停 —— 通脉玉的金纹越来越烫，不是和地脉气共鸣的暖，是被尸兵煞气刺激的灼痛。他知道，这次不能像在黑风口那样退，一旦尸兵冲进溶洞，地脉之心被污染，整个秦岭的龙脉都会乱，九龙聚首阵就少了最重要的土脉支撑，蓬莱那边的鬼手和萧诺，也会少了条后路。
“快到了！” 阿木突然停住，骨笛指向侧面的一条小缝，“这里能绕到尸兵后面，我先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砍他们的关节！尸兵的煞气在关节处最薄，砍断了就动不了！”
林九玄点头，光剑握得更紧，苏清瑶的真火也凝在剑尖 —— 地龙道里的煞气越来越浓，尸兵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场硬碰硬的仗，已经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