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好吧，其实就是又吭哧吭哧地忙活了一个多月。
季言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在水利工地、钱庄账房、“滋味馆”后厨、丐帮密室以及自家书房兼修炼室之间疯狂旋转，忙得脚不沾地。
但付出总有回报。在宰相门生林知府的“亲切关怀”和“一路绿灯”下，城南水利工程进展神速，“鱼嘴”分水堤和“飞沙堰”的雏形已然可见，引来不少百姓围观惊叹，都说周夫子家这位养子秀才公是个真有本事的实干家。老赵看他的眼神都快带上了崇拜的光环。
通宝钱庄的扩张更是势不可挡。凭借着便捷的汇兑服务和日益稳固的信誉，以及张万财那土豪式的宣传轰炸——如今已发展到在邻府的热闹集市雇人敲锣打鼓唱快板宣传了，分号几乎以每月两到三家的速度在外府落地生根。银子如同流水般涌来，账面上的数字膨胀得让季言都感觉有点眼晕。
而由他提供创意和核心配方的“滋味馆”连锁餐饮，更是异军突起，成了安澜府乃至周边州府餐饮界的一匹黑马。那种麻辣鲜香、前所未见的味道几乎征服了所有食客的味蕾。尤其是那道被季言恶趣味命名为“黯然销魂掌”（实为麻辣兔头）的招牌菜，更是火爆到需要提前三天预定！
再加上《西游》《三国》话本持续热卖，以及各种周边产品的推出…
季言某天晚上让石猛和张万财一起盘了下总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刨去所有成本、人工、分红以及投入再生产，主要是疯狂开店和给丐帮发福利的资金，他和丐帮（扣除分给帮众的部分）的净收益竟然突破了一百万两白银！
一个月！一百万两！
当这个数字最终被确认时，密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别看是和丐帮加起来一百万，那也是他季言能够调动的资金。
石猛则张大了嘴巴，眼神发直，似乎无法理解“一百万两”这个概念到底意味着多少碗红烧肉。
季言也懵了。
他知道赚钱，知道产业扩张快，但他没想到能这么快！这么猛！
“这…这他妈是印钞…啊不，是炼金术吧？”他喃喃自语，感觉有点不真实。
内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安全感填满：“发了！这次是真·发了！老子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季百万了！以后走路都可以横着走了吧？等等，要低调，低调…”
“这么多钱，该怎么花？买地？盖更大的庄园？给丐帮兄弟们都换上金饭碗？还是…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他甚至开始脑补自己躺在银子堆上睡觉的奢侈场景。
然而，这种暴富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面对修行时，巨大的落差感瞬间将他打回原形。
世俗事业搞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俨然一副商业巨鳄的派头。
可修仙之路呢？
依旧是那个死样子！
大佬传授的基础吐纳法，他练得纯熟无比，现在引导体内那团“炁”运行周天如同呼吸般自然，对力量的掌控精细入微，感觉能用一个铜板精准地砸中十米外的苍蝇…如果苍蝇配合的话。
《匿气诀》更是被他练出了新高度，现在他能完美地将自身气息维持在“刚刚踏入筑基门槛仿佛随时会掉回去”的弱鸡状态，连他自己都快信了。他甚至能分心二用，一边跟老赵讨论水泥标号，一边维持匿气状态，再也不会突然卡壳说胡话了。
至于那坑爹的《万雷（初卷）》，在经过无数次的“滋啦~噗”和手指麻痹之后，他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现在他能勉强将那一缕细小的电芒维持住半炷香的时间了！
没错，半炷香！而且这电芒的亮度，大概相当于…嗯，一只比较活泼的萤火虫？威力嘛，大概能吓一跳晚上出来偷油吃的老鼠？或者给自个儿点个烟，如果他有烟的话…
就这，还差点把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炁”给抽干！
“妈的！练这玩意儿性价比也太低了吧！”季言看着指尖那缕微弱得可怜、随时会熄灭的蓝色电芒，内心充满了无力感，“消耗巨大，效果感人…有这功夫和‘炁’，我多练几遍吐纳法不好吗？虽然…也没什么卵用。”
核心问题依旧没解决：每日雷打不动的【修为+1】，总量不变！就像一个水池，每天固定流入一桶水，你用水泵抽水的技术再好，控制得再精细，水池的总容量它就是不涨啊！
这就导致他空有精妙的控制力，却无磅礴的力量可供驱使。就像一个顶级赛车手，却开着一辆老掉牙的二手奥拓，技术再好也飙不过人家的超跑啊！
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所以，我折腾这么久，本质上还是个战五渣？只不过是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进化成了‘能精细控制自身战五之力的战五渣’？”季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这有毛线区别啊！遇到危险还不是得跪？”
不行！必须想办法突破这个该死的瓶颈！
他想到了欧阳大佬留下的那个小玉瓶——凝元丹！
“对了！丹药！小说里主角卡等级不都是靠丹药突破的吗？”季言眼睛猛地亮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佬给的肯定是好东西！说不定一颗下去，立马原地升级，筑基二层、三层…直接筑基大圆满！”
他立刻从墙洞暗格里珍而重之地取出那个小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清香、表面有着云纹状丹晕的凝元丹。
丹药入手温润，灵气内蕴，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欧阳大佬诚不欺我！这卖相！这香气！绝对是高级货！”季言心情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修为暴涨的美好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怀着虔诚的心情，将第一颗凝元丹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却磅礴的药力洪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力量涌上来了！”季言赶紧屏息凝神，运转吐纳之法，引导着这股强大的药力汇入丹田，准备迎接那激动人心的突破时刻！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那股磅礴的药力在他的精准引导下，顺利地被丹田那团“懒炁”吸收…然后，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团“炁”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体积没变大，亮度没增加，质感也没提升，甚至连荡漾一下都欠奉。仿佛刚才吃下去的不是一颗珍贵丹药，而是一颗…味道还不错的糖豆？
季言：“？？？”
他愣住了，仔细内视了一遍又一遍。
没错，修为没涨！一丝一毫都没涨！
“什么情况？卡机了？延迟了？还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季言懵了，“这丹药过期了？不能啊！大佬给的怎么会过期？难道是假药？欧阳大佬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他不信邪！
“一颗不够？再来！”
怀着一种“氪金就要氪到位”的悲壮心态，他又倒出第二颗凝元丹，仰头吞下！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结果。
磅礴药力涌入，被“懒炁”吸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修为依旧稳如老狗，纹丝不动。
季言呆坐在原地，看着手里只剩下三颗丹药的小玉瓶，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坨吃了两颗大补药却毫无反应的“懒炁”，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这…这特么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两颗凝元丹啊！听名字就知道是增加修为的极品丹药！就算不能让我直升筑基大圆满，涨个一两层小境界总该没问题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吃的怕不是假丹？还是我体质特殊，对丹药免疫？”
他猛地想起一个可能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难道…难道我这个破系统，它…它还是个绑定VIp独家渠道的？”
“每日‘修为+1’是系统专属福利，除此之外，任何外来的能量、丹药、天材地宝…都无法增加修为总量？”
“卧槽！！！不会吧？！这么坑爹的吗？！”
这个猜测如同冰水浇头，让季言从头凉到脚。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未来的修仙之路，只能靠着这每天+1的龟速，一点点地硬熬！什么奇遇、什么丹药、什么洞天福地，对他修为总量的提升都是白搭！只能用来辅助，比如疗伤、恢复？
这得熬到猴年马月才能更进一步？熬到寿元耗尽能结丹吗？
巨大的挫败感和荒诞感席卷了季言。
他，季言，手握月入百万两的庞大产业，世俗界冉冉升起的商业新星，未来宰相可能都要倚重的“经济顾问”…
在修仙道上，却是个连丹药都救不了的、只能靠系统每日施舍一点修为的…终极非酋？氪金玩家中的泥石流？
“哈哈…哈哈哈…”季言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无奈，“百万富翁又怎么样？日进斗金又怎么样？在修仙这条路上，我特么原来是个穷光蛋啊！还是那种有钱都没处花的穷光蛋！”
“欧阳大佬…您这丹药…给的真是…恰到好处地证明了我的贫穷啊…”
他看着剩下的三颗凝元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吃了吧，浪费，明显对涨修为没卵用。
不吃吧，留着干嘛？当糖豆嚼着玩吗？或者以后受了重伤用来疗伤？可这明明是增加修为的丹药啊！用来疗伤是不是太奢侈了？而且效果未必好。
“妈的，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花‘钱’花得最憋屈的一次了。”
季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比蛋疼地将小玉瓶重新塞回墙洞。
希望破灭的感觉，真不好受。
世俗的成功带来的喜悦，此刻被修仙之路的艰难和奇葩设定冲淡得所剩无几。
他瘫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内心一片悲凉。
“别人穿越修仙，磕药如吃糖，修为蹭蹭涨。我倒好，磕了顶级丹药，修为原地踏步…这找谁说理去？”
“系统大哥，商量个事儿行不？咱以后+1能不能改成+2？或者偶尔来个暴击+10？你看我这么努力搞钱，不也是为了更好地为您服务（苟住）吗？”
当然，系统一如既往地高冷，毫无反应。
“罢了罢了…”季言再次认命地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好歹控制力提升了，《匿气诀》大成了，《万雷》也能搓出萤火虫了…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至少…现在更苟得住了…”
“至于修为…慢点就慢点吧，反正有《匿气诀》，别人也看不出我菜…”
“日子总得过不是？”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又是需要努力搬砖的一天。
只是梦里，大概会多出一个对着丹药瓶流口水却不敢吃的、悲伤的百万富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