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8月10日-8月11日·长沙金井镇)
一、化学兵的到来与防毒壁垒
8月10日正午,烈日炙烤着金井镇的阵地,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毒气余味,呛得人喉咙发紧。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阵地上的沉寂,三辆军用卡车沿着坑洼的公路驶来,车身上印着“第九战区化学兵部队”的白色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李根生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他的右腿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渗出汗珠,但眼神里却透着期待——这是他们对抗日军化学武器的希望。
卡车停稳后,一名穿着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军官跳下车,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快步走到李根生面前,敬了个军礼:“化学兵部队第1营营长沈巍,奉命支援金井镇防御!”
“欢迎欢迎!”李根生用力握住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沈营长,你们可算来了!日军昨天动用化学武器,弟兄们伤亡惨重,急需专业支援!”
沈巍点点头,目光扫过阵地上的伤员和被毒气污染的土地,脸色凝重:“我们带来了五百具防毒面具、二十台毒气检测仪,还有一批消毒药剂和防化工事建材。现在就开始部署,务必在日军下次进攻前,建立起完整的防毒防线!”
话音刚落,化学兵们便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分发防毒面具,手把手教士兵们佩戴和使用,演示如何快速更换滤毒罐;二组带着毒气检测仪,沿着阵地外围勘察,在可能遭受毒气袭击的区域插上红色警示旗,并标注毒气扩散的安全距离;三组则指导步兵构建防毒工事,在战壕侧壁挖掘防毒洞,用塑料布和泥土密封洞口,在战壕底部挖掘积水沟,方便士兵快速蘸湿布料应急。
沈巍跟着李根生来到西侧山头——这里是日军投放毒气的重点区域,地面上的草叶已经枯黄发黑,泥土里还残留着黄绿色的痕迹。他蹲下身,用试纸蘸了点泥土,试纸瞬间变成暗红色。“是芥子气和路易氏气的混合毒气,毒性强,挥发慢,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全消散。”沈巍眉头紧锁,从背包里掏出消毒粉,“让士兵们暂时撤离这片区域,我们先用消毒粉中和毒素,再铺设石灰层隔绝残留毒气。”
李根生立刻下令让驻守西侧山头的士兵暂时转移到镇东阵地,化学兵们则背着消毒粉桶,沿着战壕均匀撒布。白色的消毒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升起淡淡的白烟,空气中的刺鼻气味渐渐减弱。
苏晚带着医疗队的护士们也赶来帮忙,她们跟着化学兵学习辨别毒气的方法——芥子气会让皮肤红肿起泡,路易氏气则会刺激呼吸道,一旦出现症状,要立刻用消毒水清洗,涂抹特制药膏。“沈营长,要是日军下次用更厉害的毒气,我们该怎么办?”苏晚一边记录消毒步骤,一边担忧地问。
沈巍从卡车里搬出一台小型毒气分析仪,调试好后说:“这台仪器能检测出二十多种毒气,一旦发现毒气泄漏,会立刻发出警报。我们还准备了简易防毒服,虽然防护效果不如专业防化服,但能抵挡大部分毒气侵蚀。只要提前预警、做好防护,日军的化学武器就没那么可怕。”
在化学兵的指导下,士兵们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到黄昏时分,阵地上已经竖起了三十多面毒气警示旗,每条战壕都挖好了防毒洞和积水沟,士兵们腰间都挂着折叠式防毒面具,手里攥着浸过消毒水的布条。李根生站在镇东的山头上,看着这道初具规模的防毒壁垒,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至少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毫无防备地面对毒气。
二、日军的疯狂反扑计划
同一时间,湘北日军指挥部里,稻叶四郎正对着地图大发雷霆。桌上的战报显示,昨日的化学武器袭击不仅没能突破金井镇防线,反而损失了三辆化学武器运输车和五十多名特攻队员,化学兵部队的储备也消耗了近三分之一。
“废物!一群废物!”稻叶四郎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指着泽田茂的鼻子怒吼,“我给了你最好的化学武器,你却连一个残破的阵地都拿不下来!你对得起那些牺牲的皇军士兵吗?”
泽田茂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知道,稻叶四郎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再拿不下金井镇,他这个联队长恐怕就要被送上军事法庭。“师团长阁下,中国军队来了化学兵支援,建立了防毒防线,我们的化学武器效果大打折扣。”他硬着头皮解释,“不如我们集中所有坦克和步兵,发动总攻,不计代价突破金井镇!”
稻叶四郎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金井镇正面防线的位置重重一点:“这里是中国军队的薄弱环节,经过前几日的轰炸,战壕损毁严重。你带领第11联队主力,配备十辆九七式坦克,从正面发起猛攻;第13联队抽调两个大队,从东侧迂回,牵制中国军队的注意力;剩下的化学武器部队,在总攻开始前,对西侧山头进行小规模毒气袭击,扰乱他们的防御部署!”
“嗨!”泽田茂立刻挺直身体,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这次一定拿下金井镇,为天皇陛下效忠!”
当晚,日军营地灯火通明,士兵们正在紧急集结,坦克轰鸣着驶向进攻阵地,化学武器运输车则隐蔽在公路旁的密林里,随时准备释放毒气。泽田茂站在坦克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士兵,举起军刀大喊:“明天一早,我们就踏平金井镇,直取长沙!拿下长沙者,赏大洋五百,晋升三级!”
“天皇万岁!”日军士兵们挥舞着步枪,嘶吼着回应,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疯狂。他们不知道,金井镇的阵地上,一道融合了防毒、火力、协同作战的钢铁防线,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三、炮火下的防毒坚守
8月11日凌晨四点,天还没亮,金井镇正面防线突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日军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在阵地上,战壕里的泥土被掀翻,防毒洞的塑料布被炮弹碎片划破,发出“嘶啦”的声响。
“日军进攻了!”赵山河的吼声在战壕里回荡,“各连进入战斗位置,化学兵注意检测毒气!”
李根生此刻正驻守在镇东阵地,听到炮声,立刻拄着木棍赶到正面防线。他刚钻进战壕,就看到沈巍带着化学兵蹲在战壕边缘,手里的毒气检测仪发出“滴滴”的警示声。“不好!西侧山头有微量芥子气泄漏,日军果然用毒气开路!”沈巍大喊着,按下检测仪上的警报按钮,阵地上的防空警报瞬间响起。
“戴防毒面具!”李根生嘶吼着,率先戴上防毒面具。士兵们反应迅速,纷纷扯下腰间的面具戴上,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防毒面具的滤毒罐过滤着空气,呼吸声在面具里变得沉重而清晰,眼前的世界被染成了淡淡的绿色,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依旧锐利。
炮轰持续了半个时辰,日军的坦克集群开始朝着正面防线推进。十二辆九七式坦克排成一字纵队,履带碾过布满弹坑的地面,炮塔上的炮管不断发射,将战壕炸得面目全非。坦克后方,日军步兵分成密集的小队,跟在坦克后面冲锋,嘴里喊着“万岁”,像一群疯狗般扑来。
“重机枪班,压制步兵!”赵山河大喊着,抓起一把步枪,朝着日军射击。阵地上的m2重机枪瞬间怒吼起来,子弹如钢雨般扫向日军步兵集群,每一发子弹都能洞穿两名士兵的身体,血雾在冲锋的队列中炸开,土黄色的队伍瞬间出现了缺口。
但日军的坦克攻势太过凶猛,很快就冲到了战壕前。一辆坦克的炮管对准战壕,“轰”的一声,战壕被炸开一个大口子,几名士兵被埋在泥土里。“反坦克组上!”赵山河嘶吼着,几名士兵抱着炸药包,冒着坦克机枪的扫射,朝着坦克冲去。
一名士兵刚跑到坦克旁,就被坦克机枪击中,鲜血喷溅在坦克装甲上。他踉跄着倒下,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炸药包塞进坦克履带,拉燃了导火索。“轰!”坦克履带被炸断,车身倾斜,停在原地动弹不得。但更多的坦克冲了上来,朝着战壕发起猛攻,正面防线的压力越来越大。
李根生看着眼前的局势,心里一沉。他立刻对身边的通讯兵大喊:“通知张彪,带镇东的重机枪班支援正面防线!让化学兵密切监测毒气,一旦日军大规模投放,立刻发信号!”
通讯兵刚跑出去,西侧山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日军加大了毒气投放量,黄绿色的烟雾顺着风朝着正面防线蔓延。“毒气来了!所有人躲进防毒洞!”沈巍大喊着,指挥士兵们钻进战壕侧壁的防毒洞。
防毒洞里,士兵们挤在一起,听着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心里充满了焦急。李根生摘下防毒面具,大口喘着气,伤口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但眼神里却透着坚定。“等毒气散一点,我们就出去反击!不能让鬼子突破防线!”
没过多久,毒气检测仪的警报声减弱。沈巍探头出去,检测了一下空气,对李根生说:“毒气浓度降低了,可以出去了!”
李根生立刻戴上防毒面具,率先冲出防毒洞。阵地上,日军正趁着毒气掩护,朝着战壕攀爬。他端起汤姆逊冲锋枪,对着日军疯狂扫射:“弟兄们,冲!把鬼子赶下去!”
士兵们纷纷冲出防毒洞,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刺刀碰撞的“铿锵”声、枪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战壕里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一名日军士兵爬上战壕,朝着李根生刺来,李根生侧身躲开,反手用枪托砸在他的头上,日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就在这时,张彪带着重机枪班赶到了。两挺m2重机枪架在战壕后方的土坡上,对着日军步兵集群疯狂扫射。“连长,我们来了!”张彪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来,带着嘶吼的沙哑。
重机枪的火力瞬间压制了日军的冲锋,日军士兵纷纷倒地,剩下的人只能躲在坦克后面,不敢前进。李根生抓住机会,下令:“反坦克组,趁现在炸坦克!”
几名士兵抱着炸药包,借着重机枪的掩护,朝着日军坦克冲去。他们灵活地躲避着坦克机枪的扫射,冲到坦克旁,将炸药包塞进履带或炮塔缝隙,拉燃导火索后迅速翻滚躲进弹坑。“轰!轰!”几声巨响,两辆坦克被炸毁,冒着黑烟停在原地。
四、协同反击与日军溃退
战斗从凌晨持续到午后,太阳升到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日军发起了五次冲锋,都被我军硬生生打了回去,阵地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和烧毁的坦克残骸,鲜血顺着战壕的积水沟流淌,染红了整片土地。
泽田茂站在后方的高地上,看着久攻不下的阵地,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中国军队的防御如此顽强,不仅挡住了坦克冲锋,还能有效应对毒气袭击,自己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再打下去,恐怕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团长阁下,我们伤亡太大,请求撤退!”泽田茂对着电台嘶吼,声音里带着绝望。
电台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稻叶四郎冰冷的声音:“再发起一次冲锋!如果还是拿不下,就撤回岳阳,等候处置!”
泽田茂咬着牙,下令集中所有剩余兵力,发起最后一次冲锋。日军士兵像是疯了一样,朝着阵地冲来,有的甚至不躲不闪,抱着手榴弹想要与我军同归于尽。
“弟兄们,撑住!鬼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李根生嘶吼着,右臂被子弹划伤,鲜血浸透了军装,但他依旧挥舞着汤姆逊冲锋枪,朝着日军射击。赵山河的左臂也受了伤,他却拿起一把大刀,朝着爬上战壕的日军砍去,刀光闪过,日军士兵的头颅滚落在战壕里。
沈巍带着化学兵,一边监测毒气,一边用步枪射击日军。一名化学兵被日军子弹击中,倒下前还紧紧攥着毒气检测仪,确保警报能及时响起。苏晚带着护士们,冒着炮火在战壕里穿梭,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有的护士刚扶起一名伤员,就被流弹击中,和伤员一起倒在血泊中,但剩下的人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张彪的重机枪班已经打光了三箱子弹,枪管烫得能融化铅块。他让机枪手轮流休息,自己则抱着重机枪,对着日军扫射。“狗日的鬼子!来一个杀一个!”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溅满了鲜血,像一头暴怒的雄狮。
就在日军即将冲到战壕前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是军部派来的增援部队!三辆美式坦克沿着公路驶来,炮塔上的炮管对准日军坦克,“轰”的一声,一辆日军坦克被直接命中,瞬间爆炸。
“增援来了!”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大振。李根生抓住机会,下令:“发起反攻!把鬼子赶回老家去!”
士兵们纷纷跳出战壕,朝着日军冲去。汤姆逊冲锋枪的枪声、重机枪的怒吼、坦克的炮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胜利的交响曲。日军见我军增援到来,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掉头逃窜,泽田茂想要阻止,却被溃退的士兵裹挟着,朝着岳阳方向逃去。
李根生带着士兵们追击了两公里,直到日军消失在公路尽头,才下令停止追击。他站在阵地上,摘下防毒面具,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的战场——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烧毁的坦克和武器残骸,自己的士兵也倒下了不少,但他们终究守住了阵地,击退了日军的进攻。
赵山河走到他身边,肩膀上还在流血,却笑着说:“根生,我们赢了!又赢了一次!”
李根生点点头,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看着那些牺牲的士兵,看着苏晚正在救治伤员的身影,看着沈巍正在检测毒气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慨。这场胜利,是用无数弟兄的生命换来的,每一个牺牲的人,都是守护金井镇的英雄。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阵地上,给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色。李根生拄着木棍,朝着长沙城的方向望去,眼神坚定。他知道,日军虽然撤退了,但他们还会再来,战斗还没有结束。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弟兄,有专业的化学兵,有守护生命的护士,还有源源不断的增援——他们筑起的,不仅是一道防御阵地,更是一道守护长沙、守护祖国的钢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