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排名公布后的第二天,基地里的气氛依旧微妙。江城的“逆袭第一”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练习生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有人试图靠近取经,有人暗自较劲,更多的人则是在观望,想看看这位“摆烂宗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然而,没等他们琢磨出个所以然,新的任务通知就下来了——第二期《勇敢者乐园》录制启动,主题赫然是:田园生活体验。
当大巴车再次载着练习生们驶离喧嚣的城市,窗外的高楼大厦逐渐被连绵的田野和低矮的农舍取代时,不少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田园生活?听起来总比严导之前那些魔鬼企划要温和得多吧?插秧掰玉米都经历过了,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
只有江城,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乡村景色,微微眯起了眼睛。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他对严导的了解,这位“阎王爷”绝不会轻易放弃“治疗”他。这看似平静的田园背后,恐怕藏着更深的“杀机”。
目的地是一个看起来更加古朴、甚至有些闭塞的小村庄,名叫“忘忧谷”。村口的老槐树下,严导已经带着他那标志性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等在那里了。
“欢迎来到忘忧谷。”严导的声音透过喇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在这里,你们将暂时告别现代化的便利,体验最原始、最纯粹的田园劳作。希望通过这几天的生活,你们能真正理解‘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他宣布了规则:所有练习生将被分散安排到不同的农户家里,作为“临时家庭成员”,与农户同吃同住同劳动,完成农户安排的日常农活。节目组只提供最基本的住宿和食材(需要自己加工),没有任何额外补助。
“现在,分配家庭。”
练习生们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被分到条件最艰苦或者家长最严厉的家庭。
王撕聪被分到了一户养蜂人家,需要学习照料蜂群、采集蜂蜜。他眼神坚毅,仿佛接到了什么神圣使命。
几个细皮嫩肉的练习生被分到了需要挑粪施肥的农户家,顿时面如土色。
轮到江城时,严导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念出:“江城,你的家庭是——村尾,独居的……张老爷子家。”
张老爷子?
众人纷纷侧目。有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张老爷子?是那个……脾气有点怪,据说以前是村里手艺最好的篾匠,但现在眼睛不太好了,也不太爱跟人打交道的那个?”
严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张老爷子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顾起居,家里的活计也不少。江城,希望你能用你的‘智慧’,好好‘帮助’老爷子。”
这话听着像是委以重任,但结合严导那眼神,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江城倒是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拎着自己那个看起来没什么东西(实则内有乾坤)的小背包,就朝着村尾晃悠过去。
张老爷子的家果然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青瓦房,院子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戴着副老花镜的老人正坐在院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几根竹篾,慢吞吞地编着什么,对江城的到来似乎毫无所觉。
“张爷爷,您好,我是节目组安排来您家暂住的练习生,江城。”江城走上前,语气还算客气。
张老爷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打量了江城几眼,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嗓子“嗯”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编他的竹篾,态度冷淡得很。
江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量起这个小院。院子一角堆着些竹材,屋檐下挂着几件旧农具,墙角还放着几个半成品的竹篮、竹椅。看来老爷子确实是个老篾匠。
“老爷子,您看,我住哪儿?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活吗?”江城问道。
张老爷子头也不抬,指了指旁边一间看起来像是杂物间的小屋:“住那儿。活儿……先把院子扫了,再把水缸挑满。”语气平淡,带着点打发人的意味。
很常规的农活。扫地,挑水。
直播间观众和跟拍导演都以为江城会找借口推脱或者开始他的“摆烂”表演。
然而,江城却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他放下背包,真的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开始慢悠悠地扫起院子来。动作依旧算不上麻利,但好歹是在干活。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城居然这么听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赌五毛,他肯定在憋大招!”
“也许是面对老人家,不好意思太摆烂?”
“我不信!这绝对不是江城的风格!”
果然,院子还没扫完一半,江城就停下了。他走到张老爷子身边,看着他手里那逐渐成形的、精巧的小竹篮,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老爷子,您这手艺真不错。”
张老爷子没理他。
江城也不恼,继续说:“不过,我看您这编法,用的是传统的‘挑一压三’吧?速度是不是慢了点?”
张老爷子手上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终于又抬起头,看了江城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你个娃娃,懂这个?”
江城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略懂一点。我听说,如果用‘挑二压二’的交叉编法,虽然前期定型难一点,但后期速度会快很多,而且编出来的东西更密实。”
他这话一出,张老爷子愣住了。跟拍导演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愣住了。
篾匠手艺?江城连这个都懂?!他不是个摆烂的选秀练习生吗?!
张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竹篾,盯着江城:“你……跟谁学的?”
江城面不改色心不跳(系统提供的“生活技能百科(伪)”开始发挥作用):“以前在书上看过一点。老爷子,您看,比如编这个篮底,如果从这里开始用交叉法,是不是能省不少事?”
他蹲下身,随手拿起几根废弃的竹篾,手指灵活地翻动起来。虽然动作生疏,远不如老爷子熟练,但那编法,竟然真的是他口中说的“挑二压二”交叉法!而且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张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光芒。他沉默地看着江城那不算熟练但思路清晰的动作,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这娃娃,有点意思。”
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江城趁机道:“老爷子,扫地挑水这些活儿,太没技术含量了。要不,我跟着您学编竹器吧?我觉得这个更有挑战性。”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目的明确——编竹器可以坐着,比扫地挑水轻松多了!而且还能跟老爷子套近乎,说不定能少干点重活!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利用冷门知识(篾匠技艺)规避重体力劳动,并引起任务对象兴趣。摆烂行为兼具技术含量与战略性。奖励现金:3000元!”
张老爷子看着江城,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一个小马扎:“……坐吧。”
于是,画面变成了: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一个教,一个(假装)学,开始编竹器。至于扫地和挑水?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跟拍导演目瞪口呆。这……这也行?!严导让他来体验田园艰辛,他倒好,跑来跟老爷子学起手艺,坐着就把活儿干了?!
直播间弹幕笑疯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论如何优雅地偷懒——江城给你答案!”
“严导:我让你来干农活!江城:不,我是来技术扶贫的!”
“老爷子:这小子偷懒都偷得这么清新脱俗!”
“《论掌握一门手艺的重要性》”
另一边,其他练习生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王撕聪在养蜂场,被蜜蜂蜇了好几个包,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坚持学习如何引蜂、取蜜,浑身都透着一股“我能行”的拼劲。
挑粪的那几位,更是苦不堪言,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直播画面一度充满“味道”。
还有喂猪的、锄地的、采茶的……个个累得汗流浃背,灰头土脸。
只有江城,坐在阴凉的屋檐下,喝着老爷子泡的粗茶,慢悠悠地摆弄着竹篾,偶尔跟老爷子聊几句闲天,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他甚至还能抽空,用编坏的竹篾,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挠痒耙。
理由是:“坐着久了,后背有点痒。”
系统再次奖励1000元,理由是“在劳动场景中成功创造并享受舒适工具”。
眼看第一天就要这么“愉快”地混过去了,下午的时候,严导的声音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所有练习生注意!临时任务发布!”
“请各位在日落前,用你们今天劳动所得,或者凭借其他方式,为你们寄宿的家庭,准备一份‘爱心晚餐’!”
“要求:食材必须通过正当途径获得,不得使用节目组初始提供的物资!”
“这将计入本次田园体验的最终评分!”
此令一出,哀鸿遍野!
那些干了一天重活的练习生都快哭了!他们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让他们自己去搞食材做饭?!这不是要人命吗?!
王撕聪看着自己那点辛苦换来的、少得可怜的蜂蜜,眉头紧锁。这点东西,够做什么?
而江城,听到这个任务后,放下手里刚有点雏形的小竹篮,摸了摸下巴。
准备晚餐?食材自筹?
他看了一眼旁边眯着眼打盹的张老爷子,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些翠绿的竹笋,和角落里一小片没人打理的野菜。
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好像……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