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cbd旁的乙级写字楼刚醒，电梯里还飘着早餐店的油味。陈凡拎着黑色帆布包走进15楼，帆布包侧面磨出了毛边，和周围穿西装的上班族格格不入。
他停在1508室门口，门牌上用透明胶贴着打印纸：“凡星中介工作室”，字迹边缘还卷着角。推开门，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靠窗的工位，电脑是二手市场淘的笔记本，屏幕右下角贴着的“已验机”标签都快掉了。
“凡哥，你来了！”兼职的小张从工位后探出头，手里攥着一叠房源纸，“昨天整理的租房需求表，我按区域分好了，你看看。”
陈凡接过表格，指尖扫过纸面，没抬头：“把城西片区的房源标红，优先推近地铁的。”他声音没起伏，像在念购物清单，说完就坐在电脑前，开机速度慢得转圈，他也没催，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均匀，看不出急燥。
小张早就习惯了他的寡言，赶紧低头标红房源。她之前在奶茶店兼职，时薪18块，偶然看到陈凡贴的兼职启事——“整理资料，日结200，话少优先”，抱着试试的心态来的，没想到才做半个月，见识到的比之前半年还多。
陈凡的电脑终于开机，他点开本地房产论坛，页面跳出来的瞬间，指尖已经在键盘上敲动。初级商业思维的技能像无形的筛子，自动过滤掉虚假房源和离谱报价，没三分钟，他就圈出三个符合“城西、地铁口、两居室、预算4000内”的房源。
“这个，这个，联系房东确认是否可看房。”陈凡指着屏幕上两个房源，鼠标点了点，“就说凡星中介，今天上午十点带客户。”
“好！”小张赶紧抄下房东电话，刚拨出去，陈凡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没存名字，只有一串数字，他接起，没等对方开口，先出声：“凡星中介，说需求。”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带着点急：“我要租写字楼附近的两居室，最好能做饭，预算4000，今天就得定，明天要搬进来。”
“十点，1508室楼下等，带身份证和定金。”陈凡说完就挂了电话，全程没超过30秒。小张刚跟房东确认完看房时间，抬头就愣：“凡哥，你不问问客户具体要求吗？比如楼层、朝向……”
“需求里都有。”陈凡手指继续在键盘上动，调出刚圈的第三个房源，“这个房东要价4200，帮我谈成4000，就说今天能签合同。”
小张哦了一声，心里却犯嘀咕——之前她在别的中介做过兼职，中介都得跟客户掰扯半天，问东问西拉关系，哪有陈凡这样，跟客户说话跟下指令似的。可偏偏就有人吃这一套，这半个月来，陈凡接的单，没一个客户讨价还价超过两句的。
九点五十，陈凡准时下楼。客户是个穿职业装的女生，叫林晓，手里拎着行李箱，一看就是真着急。见到陈凡，她愣了愣：“你就是凡星中介的？我还以为是个大叔……”
“走。”陈凡没接话，转身往地铁口走。林晓赶紧跟上，想找话题：“小哥，你这工作室就你一个人啊？会不会不靠谱啊……”
“房源真实，合同正规，佣金一个月房租，接受就看，不接受可以找别家。”陈凡脚步没停，声音还是平的，听不出情绪。
林晓被噎了一下，反倒没那么慌了。她之前找过两家中介，要么拽着她看七八套不符合要求的房，要么就是绕着弯子加服务费，陈凡这直来直去的样子，倒让她觉得踏实。
第一套房源在地铁口步行三分钟的小区，6楼，没电梯。林晓爬得气喘吁吁，推开门却眼睛一亮——客厅采光好，家具都是新的，厨房还带个小阳台。
“房东报价4000，押一付三，合同一年起签。”陈凡站在门口，没进去，“物业费房东包，水电自理。”
林晓走到阳台看了看，回头问：“能不能押一付一啊？我刚交了写字楼押金，手头有点紧……”
陈凡没说话，掏出手机给房东发了条消息。没半分钟，房东回复：“可以，但是要多交500押金。”
“房东同意押一付一，多交500押金。”陈凡把手机屏幕给林晓看，“能接受现在签合同，不能接受看下一套。”
林晓咬了咬唇，又看了眼房间：“我能再看看下一套吗？对比一下。”
“可以。”陈凡转身就走，没丝毫不耐烦。
第二套房源在小区里面，3楼，装修旧点，但比第一套大了五个平方。房东要价3800，但是要求租客不能养宠物，还得自己交物业费。
林晓看完，纠结了：“这两套各有各的好，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第一套通勤近，家具新，多花200买方便；第二套便宜，但是通勤多十分钟，还得自己交物业费。”陈凡靠在墙上，双手插兜，“你明天要搬，现在只剩这两套符合你需求，再犹豫，下午可能就没了。”
他的话没掺任何主观意见，却像把尺子，精准量出了林晓的需求。林晓咬咬牙：“就第一套！我现在就能签合同！”
陈凡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打印好的合同——他每次带客户看房，都会提前按不同户型准备好标准合同，省得来回跑。林晓看合同的时候，他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签合同，顺便收钥匙。
等房东的间隙，林晓忍不住问：“小哥，你这么年轻，怎么不去找个正经工作啊？中介好像不太稳定……”
“稳定。”陈凡言简意赅。对他来说，有系统给的初级商业思维，有精准的需求匹配，只要愿意接，单子就不会断，比任何“正经工作”都稳定。
房东十分钟就到了，签合同、交押金、交钥匙，全程不到半小时。林晓拿着钥匙，松了口气：“太谢谢你了，凡哥，我还以为得折腾到下午呢！”
“佣金4000，微信转我就行。”陈凡调出收款码，没多余的客套。
林晓转完账，又补了句：“以后我同事要租房，我肯定推荐你！”
陈凡“嗯”了一声，转身往工作室走。刚到楼下，小张发来微信：“凡哥，刚才有个客户要租商铺，预算8000，就在咱们工作室楼下的商场，我跟他约了下午两点过来！”
陈凡回了个“好”，走进电梯。他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余额显示.67。这是他做中介一个月来的总佣金——除去给小张的兼职费，纯利润刚好五万出头。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的脸，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把余额截图存进了相册。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和系统）赚到这么多钱，比之前打零工一年赚的还多。
回到工作室，小张已经把商铺的资料整理好了。见陈凡回来，她兴奋地说：“凡哥，你看！这商铺位置特别好，就在商场一楼，之前是卖奶茶的，现在空出来了，房东急着租，价格还能谈！”
陈凡接过资料，扫了眼面积和租金，又点开地图看了看商场周边的人流。初级商业思维自动运转，算出这个商铺适合做甜品店或者小吃铺，周边写字楼多，午高峰人流肯定够。
“下午两点，让客户带营业执照复印件和预算明细。”陈凡把资料放在桌上，“你再联系房东，确认商铺的消防验收报告和产权证明，必须齐全。”
“好嘞！”小张干劲十足，“凡哥，咱们这才一个月就赚了五万，下个月是不是能租个大点的工位啊？我看隔壁1507室好像要转租，比咱们这大两倍呢！”
陈凡抬头看了眼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刚好落在桌面上。他沉默了几秒，说：“先接完这个商铺单，再看。”
他没说的是，昨天晚上签到的时候，系统提示明天的签到地点是“写字楼服务中心”，奖励大概率和办公场地有关。但他不想跟小张说这些，一是没必要，二是他习惯了先做事，再看结果。
小张没追问，只是笑着点头：“好！听凡哥的！”
陈凡低下头，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上午签的租房合同。键盘敲击声很轻，却很有节奏。他想起一个月前，自己还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为了交房租发愁，现在却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了稳定的收入。
这一切的改变，都始于那个暴雨夜的系统绑定。但陈凡很清楚，系统只是给了机会，真正让他站稳脚跟的，是他不想再回到过去的决心，是他骨子里的行动力——只要确定了方向，就不会犹豫，更不会回头。
中午十二点，小张去楼下买饭，问陈凡想吃什么。陈凡想了想，说：“随便，不辣。”
小张笑着跑出去：“知道了！凡哥你等着，我给你买楼下那家超好吃的蛋炒饭！”
工作室里只剩陈凡一个人，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没休息，而是在脑子里过下午商铺单的流程——客户可能会提的要求，房东的底线，佣金的计算方式……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
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他刚才收到的4000佣金已经到账。陈凡睁开眼，点开短信，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把手机调回静音，继续在脑子里过流程。
对他来说，五万不是终点，只是起点。他还要摆脱底层，还要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还要用系统给的奖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依赖任何人，安安静静地，把日子过好。
下午一点五十，客户准时到了。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叫周凯，手里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做小生意的。见到陈凡，他客客气气地递烟：“凡哥，久仰大名，我朋友林晓跟我说你特别靠谱，我这才找过来的。”
陈凡没接烟，摆摆手：“先看资料。”
周凯也不尴尬，收回烟，接过小张递来的资料。他看得很仔细，时不时问几句商铺的水电费用和物业费。陈凡一一回答，简洁明了，没一句废话。
“凡哥，这商铺我挺满意的，就是价格能不能再降点？我预算就8000，房东要8500，超了点。”周凯放下资料，语气带着点期待。
陈凡拿出手机，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开的免提，房东的声音传出来：“小伙子，8500真不贵了，你看周边的商铺，哪个不是9000起？我这还是急着租才降的价。”
“周先生是做甜品的，能长期租，至少三年。”陈凡对着电话说，“三年起签，8000，押二付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房东叹了口气：“行吧！三年就三年，不过得在合同里写清楚，不能转租，也不能做违法的生意。”
“可以。”陈凡挂了电话，看向周凯，“没问题的话，现在联系房东过来签合同。”
周凯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等房东！”
签合同的过程很顺利，周凯爽快地交了押金和首月租金，还多转了2000块给陈凡：“凡哥，这是辛苦费，谢谢你帮我谈下来！”
陈凡没收，把钱退了回去：“佣金8000，已经包含服务费，不用多给。”
周凯愣了愣，更佩服了：“凡哥，你这人品没话说！以后我要是再扩张，肯定还找你！”
送走周凯和房东，小张兴奋地跳起来：“凡哥！这个商铺单咱们赚了8000佣金！加上上午的4000，今天就赚了！”
陈凡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他拿起帆布包：“今天先到这，资料整理好，明天我要。”
“好！凡哥你早点休息！”小张笑着说。
陈凡走出工作室，电梯里还是那么挤。他靠在角落，看着电梯数字往下跳。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系统提示：“明日签到地点：写字楼服务中心，签到奖励将根据宿主当前需求匹配。”
陈凡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划了一下。他知道，明天又会是新的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走出写字楼，夕阳刚好落在对面的楼上，染得半边天都是暖黄色。陈凡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旁边的菜市场，买了点青菜和鸡蛋。他很少自己做饭，今天却想试试——毕竟，现在的日子，值得好好对待。
回到租的临时公寓（他还没搬去之前签到的大平层），陈凡系上围裙，笨拙地洗菜、打鸡蛋。锅里的油溅到手上，他没吭声，只是用凉水冲了冲。
鸡蛋炒饭做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坐在小小的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味道很普通，却比之前吃的任何外卖都香。
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亮着，是银行App的余额页面——.67，加上今天的，已经.67了。
陈凡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给孤儿院的院长转了5000块。转账备注只有两个字：“捐款。”
院长很快回复：“小陈，谢谢你啊！你自己也不容易，不用总想着我们……”
陈凡没回复，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继续吃饭。窗外的路灯亮了，照进小小的房间里，暖融融的。
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但至少现在，他已经走在了正确的方向上。而明天，又会有新的签到奖励，新的机会，新的可能。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