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安全屋的休息室内
塞拉斯紧紧抱着伊森,像是迷失在暴风雨中的水手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力道大得让伊森几乎无法呼吸。
伊森能清晰地感受到塞拉斯胸腔内剧烈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撞击着他的胸膛,与他自己的心跳逐渐趋于同步。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硝烟和铁锈般的血腥气,但更多的是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成为这冰冷安全屋里唯一的暖源。
休息室的恒温空调:检测到人体温度异常升高,已自动调低两度…嗯?好像不是因为热?
伊森背后的门板:压力传感器显示持续受压…组长,我快被你们压出印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塞拉斯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臂,只是将埋在他颈窝的头抬起少许,额头依旧抵着伊森的额头,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灼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带着疲惫和如释重负的叹息。
塞拉斯的眼睛里风暴渐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后怕,牢牢锁着伊森的脸。
伊森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塞拉斯额角渗出的一滴尚未干涸的冷汗。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塞拉斯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组长?伊森?”门外传来肖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点尴尬
“呃…打扰一下…里德主管和格蕾姆先生紧急连线,需要立刻同步U盘初步分析结果和…下一步指示。”
旖旎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塞拉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脆弱已被迅速压下,重新覆上一层冷硬的 professional 面具。
只是紧抿的唇线泄露他未平的情绪。
他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臂。
伊森也稍微退开半步,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服,脸上闪过红晕,低声道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进入主控区。
主屏幕上,里德和以赛亚的影像已经等着了。薇薇安在一旁的终端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滚动着大量解密后的数据。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但也更清晰。”以赛亚率先开口,语气凝重
“U盘里的证据直接指向了代号‘冬寂’行动的核心。
一项针对北方能源基础设施的协同网络攻击计划,由大鹅总参谋部情报总局主导。
那名寡头负责资金和部分人员掩护。
范·德·维杰登议员在其中扮演了‘信息桥梁’和‘政治掩护’的角色。”
里德接口道:“但议员显然意识到了危险,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才偷偷备份了这些。他昨天的恐慌,很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对方的清洗意图。”
“根据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诺亚补充道,指着屏幕上的几个节点。
“他们近期有几个关键的线下会面安排,目的是协调最后的攻击步骤。其中最重要的一场,就在明天晚上,地点是……纽约,一场由某中立国商会举办的慈善晚宴。
目标是……一名与寡头关系密切的军火商女儿,她是表面的掩护,实际是GRU的高级联络官。”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这意味着行动远未结束。
“我们的任务变了。”里德看着塞拉斯和伊森,“不再是单纯获取证据或保护证人。我们需要你们……‘范·霍恩兄弟’继续登场。”
塞拉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以赛亚接过话:“那名军火商女儿,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娃,以喜爱艺术、追逐潮流和……欣赏俊美敏感的年轻男性闻名。”
他的目光落在伊森身上,“‘埃利斯·范·霍恩’的气质和外表,对她来说将是无法抗拒的诱饵。我们需要你接近她,套取最后一次线下会议的具体时间和安防细节,以便我们实施精准抓捕,彻底粉碎‘冬寂’。”
“我反对!”塞拉斯立刻厉声反驳,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提高,“这太过了,伊森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击,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评估,而不是再次被扔进另一个更危险的狼窝而且目标变成了GRU的专业特工,风险系数完全不同 ”
“布仑纳探员 ”里德的语气强硬起来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这是阻止‘冬寂’的最后也是最佳机会,一旦他们最终协调完成,攻击启动,后果不堪设想,伊森的能力和目前扮演的角色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 ”
“那就找别人或者用其他方法”塞拉斯毫不退让,眼神锐利地扫向以赛亚
“cIA就找不到其他能接近她的特工了吗?”
“有,但成功率不高。”
以赛亚冷静地回答
“阿纳斯塔西娅极其挑剔且多疑。而‘埃利斯·范·霍恩’,经过昨晚与议员的‘偶遇’和今天可能已经在小范围传开的‘受惊’状态,完美契合了她偏好的‘需要被呵护的、带有易碎感的美少年’形象。
这是天赐的切入点。更重要的是,‘兄长’亚历山大·范·霍恩的强势保护姿态,也能有效降低对方的警惕,为行动提供天然掩护。”
他顿了顿,看向伊森:“米勒探员,你的意见呢?”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伊森身上。
伊森感到喉咙发干。
疲惫感和尚未完全褪去的肾上腺素还在体内交战。他知道塞拉斯的恐惧和愤怒完全合理,他自己也对再次潜入感到本能的抗拒。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和“冬寂”行动可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又想起昨晚议员塞给他U盘时那双绝望疯狂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里德和以赛亚:
“我需要更详细的关于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娃的所有资料,她的喜好、习惯、行为模式、甚至她最近关注的艺术展和音乐会。还有慈善晚宴的所有细节。”
“伊森!”塞拉斯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痛楚。
伊森没有看他,继续对屏幕说道:“我会完成任务。”
里德眼中闪过赞赏:“很好。所有资料立刻传送。诺亚和薇薇安会全力支持。塞拉斯,”
他看向脸色奇差的塞拉斯,“你的任务是确保伊森的安全,制定严密的保护预案。这次,我授予你们现场最高决策权,必要时,可以无需请示,果断行动。”
通讯结束。
安全屋内一片死寂。
诺亚和其他探员识趣地默默退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塞拉斯猛地转身面对伊森,胸膛剧烈起伏,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受伤的火焰: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拒绝你刚刚才死里逃生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全吗?还是不在乎……”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伊森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仰头看着塞拉斯,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
“我在乎。正因为我在乎,我才不能退缩。塞拉斯, ‘冬寂’如果成功…你作为有海外行动经验的精英…有可能被派去危险的中东,我不能冒失去你的风险…一点也不能…”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而且,我相信你。你说过会保护我。这一次,你在我身边,我们有最高决策权,我们可以一起制定计划,把风险降到最低。好吗?”
塞拉斯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痛苦所取代。
他了解伊森,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几乎无法改变。更何况,他说的……是对的。
他伸出手,几乎粗暴地揉了揉伊森的头发,然后将手掌覆在他的后颈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动作带着一种极致的珍惜和感动。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该死的外派”
“好。我们去。但伊森·米勒,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好好的,否则我就……”
他没说下去,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将未尽的威胁和深不见底的爱意,一起狠狠烙进伊森的心里。
新的任务资料源源不断地传输过来。
纽约慈善晚会的请柬、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娃的详细档案、会场地图……
安全屋的打印机:又开始吐纸了…这次是纽约时尚地图和军火商千金的喜好清单…这工作内容越来越离谱了…
塞拉斯的战术平板:收到新任务:‘如何在不引起国际纠纷的情况下,在慈善晚宴上干掉所有对男友图谋不轨的GRU特工’…组长,你这搜索记录有点吓人啊…
纽约,曼哈顿。
空气中仿佛都流淌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一场名为“星熠慈善夜”的晚宴将在某顶级酒店宴会厅举行,名流云集,衣香鬓影,同时也是暗流涌动的狩猎场。
7号安全屋此刻更像一个混乱的时装后台兼军火库。
“所以,‘埃利斯·范·霍恩’受惊后,被体贴的兄长带来纽约散心,顺便‘偶然’参加这个高端趴体?”
德里克拿着一件骚包的暗紫色丝绒礼服在伊森身上比划,啧啧称奇,“这剧本,好莱坞都不敢这么写。”
那件暗紫色丝绒礼服:看我!雍容华贵,低调奢华,就是…有点像高档窗帘布…
伊森面无表情地任由摆布,眼神放空,还在脑内循环播放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娃的资料片。
一个喜欢抽象派画作、收藏 vintage 耳饰、并对睫毛浓密、气质忧郁的年轻男性有明显偏好的GRU联络官。
“领口微型摄像头测试。”诺亚拿着一个比纽扣还小的玩意儿凑过来。
“呼吸频率和心率监测贴片,贴在…呃…胸口。”薇薇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要确保信号畅通哦,宝贝儿 ”
“防弹纤维织入衬里,能挡大部分手枪弹和…水果刀袭击?”另一个技术支持人员嘀咕着。
心率监测贴片:贴贴!让我听听美人的心跳,哦豁,心率有点快,是紧张还是看到组长换衣服了?
塞拉斯站在一旁,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价格吓死人的brioni西装,扮演着“亚历山大·范·霍恩”
但他调试耳麦和检查袖口隐藏式电击器的动作,更像一个即将踏入角斗场的斯巴达战士。
“她最喜欢的香水是‘冥府之路’?”伊森忽然开口,眉头微蹙,“这名字…真不吉利。”
“可能特工就爱这种调调,”诺亚耸耸肩,“或者她想提前给对手超度。”
塞拉斯猛地放下手里的战术平板,声音冷硬:“她最喜欢的酒是波兰精馏伏特加,96度。曾经用一杯放倒了一个试图套话的英国军情六处特工。”
他拿起一个精致的金属酒壶,里面装着透明液体,“我给你准备了‘特调’版,尝起来一样,但酒精含量约等于零。”
他递给伊森,眼神严肃,“绝对,绝对不能喝她给的任何东西。”
塞拉斯的战术平板:刚才搜索记录:‘如何优雅地徒手拆卸一名GRU特工’…
“鞋跟里有微型信号发射器和一枚足够让大象睡一下午的强效麻醉针,”
诺亚拿起一双看起来无比正常的牛津鞋
“踩一下脚后跟启动发射器,连续踩两下…呃,建议别对着自己人。”
牛津鞋:我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暗藏杀机!请叫我‘踢踏舞刺客’。
伊森穿上鞋,走了几步,试图适应这种“全副武装”的状态。
塞拉斯走过来,最后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动作一丝不苟,指尖偶尔划过伊森颈侧的皮肤,带着一点颤抖。
“记住,”他声音低沉,几乎耳语,“一旦感觉不对,任何不对,立刻发出信号。我会在你身边,一直。”
他的手最后在伊森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
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夺目,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的香气。
绅士名媛们举杯交谈,笑容得体,一切看起来光鲜亮丽,完美无瑕。
“范·霍恩兄弟”的出现,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塞拉斯气场强大,冷峻矜贵,生人勿近。
而他身边的伊森(埃利斯),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游离与忧郁,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一尊易碎的精致瓷器。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哦不对,我没有眼…总之就是好闪!那对兄弟是明星吗?
侍者端的香槟塔:稳住稳住,别看到帅哥就手抖我要是洒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目标很快锁定。
阿纳斯塔西娅·伊万诺娃。
她穿着一身猩红色的露背长裙,身姿曼妙,正与一位老绅士交谈,笑容明媚,眼神却像猎豹般锐利而警惕。
她的耳垂上,戴着一对造型古怪的 vintage 金属耳饰。
阿纳斯塔西娅的耳饰:嘘…我在工作呢…顺便说一句,对面那小帅哥长得真不错…
她的红裙子:看我烈焰红唇,呸,是烈焰红裙!气场全开,就是…后背有点凉飕飕…
塞拉斯给了伊森一个眼神。
伊森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杯“特调伏特加”,微微垂下眼,走向靠近落地窗的休息区,那里摆着一幅巨大的、色彩狂乱的抽象画
资料显示这是阿纳斯塔西娅最近感兴趣的作品。
他停在画前,眼神放空,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一丝被艺术触动的感伤,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抽象画:我是谁?我在哪?这帅哥看懂我了?不可能我主人画我的时候都没看懂。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带着独特冷冽香气的身影靠近。
“很震撼,不是吗?”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东欧口音,“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又自己创造出一个扭曲的宇宙。”
伊森像是被惊醒,微微侧头,露出一个脆弱而礼貌的微笑:
“是的…它让人…无所适从,又忍不住靠近。”
他模仿着忧郁青年可能会有的艺术评论。
阿纳斯塔西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兴趣:
“很少有人能第一次就看懂扎多尔斯基的疯狂。我是阿纳斯塔西娅。”
“埃利斯…范·霍恩。”伊森轻声回应,目光与她一触即分,显得羞涩又真诚。
伊森的酒杯:装!继续装,你明明觉得这画像打翻的调色盘。
塞拉斯在二十米外假装与人交谈:后槽牙要咬碎了…那女人的手想往哪放?
谈话开始了。
伊森完美扮演着一个家世良好、受过艺术熏陶、近期心灵受创的敏感青年。
偶尔提及的关于荷兰的细节让阿纳斯塔西娅眼中的兴趣更浓。
塞拉斯在不远处,看似与人周旋,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像雷达一样聚焦在伊森那边。
他听到伊森用那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调说话,看到那个女人越来越靠近的身体,胃里像塞了一整块冰。
塞拉斯手中的酒杯:轻点捏组长,要碎了酒要洒了这地毯很贵的。
突然,阿纳斯塔西娅的保镖快步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的笑容不变,但眼神瞬间冷了一下,随即对伊森笑得更加妩媚:
“抱歉,有点无聊的小事。这里的空气有点闷,不如…去我的私人露台喝一杯?我那里有更好的…伏特加。”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伊森手中的杯子。
耳机里传来诺亚紧张的声音
“小心!她的露台是我们的监控盲区,信号可能会受干扰 ”
塞拉斯的心猛地一提。
伊森却露出一个略带期待又有些怯生生的笑容:
“…荣幸之至。”
他跟着阿纳斯塔西娅走向侧门。
塞拉斯立刻想跟上,却被那个“熊”一样的保镖有意无意地拦了一下。
“先生,那边是私人区域。”保镖的声音毫无波澜。
塞拉斯眼神一厉,正要发作,耳机里传来伊森预设好的咳嗽声。
他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看着伊森的背影消失在侧门后,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
露台。夜风微凉,城市夜景在脚下铺陈。这里果然信号微弱。
阿纳斯塔西娅递给伊森一杯真正的、烈性十足的伏特加,身体几乎贴着他,眼神魅惑而危险:
“现在…没有讨厌的耳朵了。埃利斯…或者,我该叫你什么?FbI的米勒探员?”
伊森的心脏骤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