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喃喃山羊”酒馆那特有的、混合着陈年麦芽酒和潮湿木头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伊森和塞拉斯的房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震响了。
酒店房门:哎哟喂,轻点!一大早的,扰民啊
伊森内心的吐槽:我就知道…这假期算是彻底泡汤了…
塞拉斯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猎豹般的警惕。
他无声地移动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两名穿着当地警服、面色严肃的警察站在门外。
“警察。”塞拉斯压低声音对刚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伊森说。
伊森心里咯噔一下,睡意全无。
“警察?搞什么鬼?”
塞拉斯没有回答,而是冷静地打开了门。
他的姿态既不显得挑衅,也毫无畏惧,只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沉稳。
“早上好,警官。有什么事?”塞拉斯的声音平稳。
为首的警官打量了一下塞拉斯,又看了眼屋内的伊森,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霍金斯米尔警局的。我们接到报案,指控这位伊森·米勒先生非法侵占他人遗产——即山坡上的格温女士的老宅。需要请两位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塞拉斯上前一步,挡在伊森身前半个身位,他的气场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指控依据?”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老警官似乎感受到压力,语气稍缓:
“报案人声称是合法继承人,提供了相关证据。具体情况到警局再说吧。”
他看了一眼塞拉斯明显不同于普通游客的体格和气质,补充道,“只是例行询问,先生。”
伊森的内心吐槽:什么情况?我才继承几天就成非法侵占了?姨婆你可没说过还有这出啊
在警局那间充满咖啡和旧纸张味道的询问室里,伊森和塞拉斯见到了报案人。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穿着看似考究但袖口已有些磨损的西装,下巴抬得高高的,脸上写满了与自身境况不符的傲慢。
他一见到伊森,就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你就是那个钻空子的小子?我是格温·温斯洛的亲生儿子,阿尔弗雷德·温斯洛-霍克,我要求你立刻交出从我母亲那里非法占有的房产和所有遗产!”
他刻意加重了“温斯洛-霍克”这个带有连字符的姓氏,仿佛在炫耀他那“祖上曾是贵族”的荣光。
桌上,放着他所谓的物证,一张结婚照。
照片上,年轻的格温姨婆穿着复古的婚纱,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确实颇有贵族气派、但眼神略显飘忽的英俊男子。
阿尔佛雷德的丝绸手帕:被油腻的手指捏着,呸!这家伙昨晚还用它擦鼻涕现在装什么上流社会。
脚上略显开线的皮鞋:得了吧,主人,鞋底都快磨穿了,还充什么大尾巴狼。
阿尔弗雷德·温斯洛-霍克内心:这两个泥腿子也配跟我争?
“听着,我身上流着高贵的血,那老宅和里面的一切,理所应当是我的!”
他磨损的西装袖口:唉,跟着这蠢货,去年干洗的钱都没给够…
阿尔弗雷德指着桌上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穿着旧时的礼服,确实是格温姨婆和一位面容英俊但眼神略显轻浮的男子。
“看!这是我父母他们的结婚照我是他们合法婚姻的结晶 ”
伊森看着照片,眉头微皱。
塞拉斯则面无表情,只是冷静地观察着阿尔弗雷德的一举一动,像在分析一个不太合格的战术目标。
伊森还没来得及开口,塞拉斯已经冰冷地反驳:
“照片无法证明你的亲子关系。根据我们掌握的法律文件,格温女士并无直系后代记录。”
查尔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我父亲是真正的贵族!霍克这个高贵的姓氏……”
“霍克先生,”伊森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据我所知,格温女士终生未婚,也没有子嗣。这是律师明确告知我的。”
“那是她老了糊涂,被你们蒙蔽了”
阿尔弗雷德激动起来,声音拔高
“我才是她唯一的继承人你们这些外人,立刻滚出我的房子 ”
就在这时,伊森的“能力”开始发挥作用。他“听”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一些物品的窃窃私语:
阿尔弗雷德手指上那枚略显廉价的家族戒指:呸!还贵族呢他爹就是个骗婚的渣男,被格温夫人扫地出门时差点连裤子都输掉。
他口袋里那张皱巴巴来自廉价汽车旅馆的收据:省省吧老兄,昨晚还住着30英镑一晚的旅店,今天就装贵族继承人?
内袋里藏着的破旧怀表:唉,我上一个主人,也就是他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格温小姐结婚,想谋财产,结果没几个月就被精明的格温小姐发现,扫地出门了离婚协议写得明明白白。
皮夹里一张模糊的旧照片:他娘是红灯区的一个苦命女人…他爹离婚后没多久就和这女人生了他,根本没结婚哪来的贵族血统?笑话
旧照片里的女人:我才是他亲妈…‘红磨坊’的头牌…跟他那骗子爹一个德性。
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伊森脑海。
他瞬间明白了这个阿尔弗雷德的真实身份——一个骗子父亲和被赶出门后,与风尘女子生下的与姨婆毫无血缘关系的私生子。
伊森冷笑一声,打断了阿尔弗雷德的咆哮:
“阿尔弗雷德先生,你说你是格温女士的亲生儿子?那么,请出示你的出生证明,上面需要明确记载母亲是格温·温斯洛。或者,我们也可以申请进行dNA比对。如果你真是她的儿子,这应该很简单。”
阿尔弗雷德的傲慢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涨得通红。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贵族后裔!我的身份毋庸置疑dNA?那是侮辱 ”
伊森上前一步,看着查尔斯,语气戏谑:
“查尔斯‘先生’,你说你是格温女士的亲生儿子?可我听说,格温女士当年确实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很快发现对方是骗婚,就果断离婚了。
那位前夫后来似乎……和一位风尘女子有了一个孩子,但并未结婚。你说巧不巧?”
查尔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胡说八道!诽谤!警官,他诽谤我!”
警察们也看出了不对劲,老警官皱起了眉头。
警局饮水机吐槽:演,继续演你爹是骗婚渣男,你娘是欢场头牌,你这贵族血统是掺了多少水啊?
就在阿尔弗雷德支支吾吾,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明,场面陷入僵局时。
询问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材壮硕、头发凌乱、面色通红的中年妇女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目标明确,直奔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你这个杀千刀的敢卷了家里所有的钱跑来找什么鬼遗产?”
女人怒吼着,不等任何人反应,抡起手中的廉价手提包就朝着阿尔弗雷德劈头盖脸地打去
“啊!碧翠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住手”
阿尔弗雷德狼狈地用手护住头。
“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把钱还给我”
警局询问室的警察们的内心:哇哦!家庭伦理剧现场版比电视里精彩多了。
门外偷看的后勤女警:端着咖啡,眼睛发亮,快看快看正牌夫人来抓奸…啊不是,来讨债了。
碧翠丝一边殴打,一边对着目瞪口呆的警察和伊森他们控诉:
“警官!你们别信他他算什么格温女士的儿子,他爹当年骗婚被格温女士发现,早就离婚赶出去了
他是他爹跟外面那个女人生的野种,跟我结婚这么多年,游手好闲,就知道吹牛他祖上是贵族,上周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跑到这里,说什么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遗产,我呸!”
伊森早就从物品吐槽里知道了真相,此刻还算淡定,只是对塞拉斯耸了耸肩,意思是
“看,我说吧”。
塞拉斯则自碧翠丝冲进来后,目光就变得更加锐利。
他注意到,在阿尔弗雷德被妻子殴打、极度慌乱和愤怒时,他眼底闪过的不仅仅是羞恼,还有属于亡命之徒的狠戾与警惕
塞拉斯的专业训练让他捕捉到了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这通常与更严重的罪行有关。
塞拉斯低声对伊森说:“他不止是欺诈。他可能涉及……暴力犯罪。”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试图推开碧翠丝,狡辩道:“你这个疯婆子胡说八道,警官,她诽谤,我没有偷钱,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
伊森看准时机,决定再加一把火,他朗声说道:
“阿尔弗雷德先生,先别管遗产了。你上周离开家之前,是不是还去见了一位‘前同事’?
那位据说上周被发现死在自家公寓里的‘前同事’?你袖口上那点类似墙灰的痕迹,是在他公寓楼道里蹭到的吗?”
伊森的话如同平地惊雷
他当然是“听”到了阿尔弗雷德口袋里一张揉碎的属于凶案现场附近老旧楼道特有的墙灰的“抱怨”。
阿尔弗雷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你胡说”
在场的警察脸色立刻变了。为首的警官严肃起来,立刻示意同事控制住阿尔弗雷德。
“温斯洛-霍克先生,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一起谋杀案。”
然而,阿尔弗雷德远比想象中狡猾。
尽管有监控拍到他进入死者公寓,尽管伊森指出了他身上的细节
但凶案现场被清理得异常干净,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任何直接物证能将阿尔弗雷德与谋杀联系起来。
当地警方接到通知后迅速介入,采集了阿尔弗雷德的dNA与现场痕迹进行比对,结果一无所获。
他就像个幽灵,进去,杀人,然后完美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去跟他谈点事情,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阿尔弗雷德恢复了镇定,矢口否认,脸上甚至重新浮现出那种令人厌恶的、侥幸的傲慢。
由于证据不足,警方无法以谋杀罪起诉他只能暂时以欺诈和家庭纠纷相关罪名拘留他
但显然,这些罪名远不足以让这个危险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
从警局出来,伊森和塞拉斯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家伙杀过人,我肯定。”伊森恨恨地说,“而且他盯上姨婆的遗产了。”
“嗯。”塞拉斯眼神冰冷,“他非常危险,且善于隐匿。遗产纠纷只是表象。他,或者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目标很可能与我们要去瑞士寻找的‘真相’有关。”
阿尔弗雷德虽然被暂时羁押,但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伊森和塞拉斯知道,他们的瑞士之行,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那个没落贵族的私生子,像一颗肮脏的钉子,牢牢钉在了他们的寻宝路线上,预示着前路的艰险。
“看来,”伊森握紧了口袋里的那把黄铜钥匙,感受着它冰凉的质感,“这‘真相的代价’,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