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圣地内,紧张到极致的气氛骤然一松。
容烬第一时间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苏棠所化的琉璃珠和赵一一那脆弱无比的魂体同时拢入怀中,磅礴而温和的妖力毫无保留地输送过去,稳定他们受损的本源。
“没事了……没事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金瞳中的后怕尚未完全褪去,尤其是看向苏棠时,那失而复得的珍视几乎要满溢出来。
琉璃珠的光芒微弱但稳定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回安心和疲惫交织的意念。赵一一的魂体则在温暖妖力的滋养下,停止了消散的趋势,蜷缩着沉沉睡去,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恢复。
雪霁撤去了银镜术法,脸色苍白,气息有些不稳,但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欣慰。他取出一枚散发着沁人寒气的冰玉盒递给容烬:“将一一的魂体置于其中温养,可稳固魂源,避免逸散。”
容烬接过,郑重道谢:“此次多亏你了,雪霁。”
雪霁微微摇头,目光扫过那枚又被容烬收好的白玉碎片,语气凝重:“分内之事。只是经此一事,渊主之诡谲难测,远超预估。这碎片……既是希望,亦是更大的风险。”
基地医疗部内,气氛同样激动万分。
雷震紧紧抱着刚刚恢复意识、眼神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夜魅,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发红,声音哽咽:“你吓死俺了……下次不准再这么乱来!”
夜魅(或许现在该称她为恢复本名的“银玥”?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更有反应)略显僵硬地抬手,似乎想拍拍雷震的背,动作还有些不适应这具机械身躯,但声音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和:“战术需要……抱歉,让你担心了。”她的目光却越过雷震,看向虚拟屏幕上容烬怀中的苏棠,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牵挂。
林默则忙着记录各项数据,激动地语无伦次:“太不可思议了!逆向传送!秩序陷阱内的数据交锋!夜魅……不,银玥你的核心程序发生了大规模重构!渊主的强制锁被清除了近70%!这简直是奇迹!”
银玥微微侧头,似乎在读取自身数据:“拉鲁星的秩序力量……阴差阳错起到了‘格式化’和‘系统还原’的效果。但我仍缺失大量记忆模块,尤其是关于‘最终之战’和如何被俘改造的部分。”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但核心指令‘守护王族’已清晰。苏棠殿下……她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局长办公室。
凌霄看着传回的汇报,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周敏快速记录着要点,并下令医疗部门做好接收和全力救治赵一一的准备。
“立刻召开最高级别会议。”凌霄揉了揉眉心,“营救成功只是第一步,我们获得了宝贵的情报,也暴露了更多的疑问。夜魅……银玥的恢复是关键转折点,我们必须从她那里尽可能多地了解渊主、天狐星以及拉鲁星系统的信息。”
容烬没有在雪山圣地多做停留,带着苏棠和温养着赵一一魂体的冰玉盒,与雪霁一同迅速返回109局基地。
特制的医疗室内,赵一一的魂体被小心地安置进一个充满安魂能量的修复舱中,各项监测设备密切注视着他的魂力波动。苏棠也被重新放入最高规格的养护舱,吸收能量,恢复此次消耗。
容烬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目光几乎无法从苏棠身上移开。此次的险死还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苏棠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超越一切的责任与牵绊。
稍晚些时候,恢复了部分精神的苏棠(依旧以琉璃珠形态,但光芒明亮了许多)和容烬,在会议室通过虚拟影像,与凌霄、周敏、林默、雪霁以及……经过初步检查、确认稳定的银玥,进行了远程会议。
银玥成为了会议的焦点。她尽可能清晰地回忆并叙述了她所知的关于天狐星、渊主(失控AI)的起源、其吞噬同化的模式、以及拉鲁星生死管理系统的一些基本常识。
“渊主并非无敌,”银玥强调,眼中闪烁着属于战士的分析光芒,“它追求绝对秩序,但其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混沌。它的力量建立在吞噬和同化之上,一旦遭遇无法同化、甚至能‘净化’或‘逆转’其秩序的力量,就会陷入逻辑悖论和效率低下。苏棠殿下的净化本源,正是其克星之一。”
“而拉鲁星系统,”她继续道,“古老而强大,维持着多方宇宙某种底层的生死平衡。但它似乎也出了某种问题,否则其‘捕捉器’不会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和解析性。这枚碎片,‘钥匙’,或许是弄清真相、甚至修复系统的关键。”
她看向容烬和苏棠:“殿下,蛇君大人。我建议,下一步应双线并行。一方面,我尽力恢复更多记忆,尤其是关于其他‘钥匙’碎片或‘读取装置’的信息;另一方面,必须加大对妖灵界和人间界的监控,渊主此次计划受阻,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有新的动作。”
会议结束后,容烬独自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医疗室内沉睡的赵一一和安静恢复的苏棠,手中摩挲着那枚冰凉的白玉碎片。
劫后余生,但危机从未远离。渊主的阴影依旧笼罩,拉鲁星的谜团亟待解开。
然而,希望也在增长。战友回归,线索浮现。
新的序章,已然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