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巨大残破的星骸石棺横亘混沌,其上古旧的暗金神魔血仿佛仍在蠕动,断裂的秩序神链如同垂死的巨蟒缠绕棺身,散发出冻结时空的苍凉与死寂。仅仅是其存在,就让周遭狂暴的混沌乱流为之平息,让那些疯狂攻击界域的魔物本能地瑟缩后退,连裁决者那纯白的锁链和噬魂魔尊阴冷的精神力都暂缓了攻势,带着惊疑不定的审视。
“星骸守护者?” 玄一银发微扬,流云星辰袍在无形的压力下猎猎作响,他紫瞳平静地望向石棺上那道迷雾笼罩的身影,“吾与阁下素昧平生,何来‘债’之一说?”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混沌中,带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沉稳。刚刚修复圆满的神魂与整个新生界域共鸣,让他即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存在,也自有底气。
玉玲珑四女迅速收敛阵势,退回玄一身侧,警惕地注视着石棺与那神秘的守护者。她们能感觉到,这新出现的存在,其威胁程度恐怕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方。
“素昧平生?” 星骸守护者发出一阵沙哑低沉的笑声,如同碎石摩擦,“逆劫十三君……可还熟悉?”
玄一瞳孔微缩。果然与逆劫十三君有关!他眉心的玉扣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
“逆劫先辈之事,与吾何干?” 玄一不动声色。
“何干?” 守护者手中那柄青铜断戟轻轻一顿,敲击在石棺之上,发出沉闷的“咚”声,仿佛敲响了万古的丧钟,“你承其遗泽,融其信物,续其道统,更以逆劫之力干扰星棺归档……这因果,岂是你说无关便能无关的?”
他迷雾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玄一,看到了他神魂深处与玉扣的紧密联系,以及那缕独特的逆劫道韵。
“此棺,名为‘葬星’。” 守护者缓缓抚摸着斑驳的棺椁,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追忆,“内葬一位……于逆劫之战中,因十三君之故而提前陨落的‘星灵’。祂的本源,祂的命轨,皆因逆劫而断。这,便是债。”
“十三君已逝,此债,便落在了你这承其因果的后继者身上。” 守护者抬起断戟,指向玄一,“两条路。一,以你新生界域半数本源,加上那株道种幼苗,献祭于棺前,助星灵残念复苏,此债可销。”
献祭半数界域本源和道种?这无异于断绝玄一和此界未来的根基!玉玲珑四人脸色骤变,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第二条路呢?” 玄一语气依旧平静,但紫瞳深处已有寒芒凝聚。
“第二条路……” 守护者声音陡然转冷,断戟扬起,一股足以葬送大千世界的恐怖煞气冲天而起,搅动无边混沌,“便是由吾,执掌葬星棺,亲自从你的神魂与大道中,抽取等价之物,以偿此债!或许,是你的混沌心焰,或许,是你那言出法随之权,又或许……是你的命!”
霸道!蛮横!不留余地!
这已不是商量,而是通牒!
“荒谬!” 轩辕凤舞怒极反笑,混沌涅盘火轰然爆发,“什么陈年旧账,也敢拿来讹诈!要战便战!”
苏九儿粉色狐火流转,幻梦之力蓄势待发,虽未言语,但立场不言而喻。
玉玲珑与南宫婉亦是气息锁定守护者,准备殊死一搏。她们绝不可能任由玄一被如此逼迫。
玄一抬手,止住了身后四女的躁动。他看着星骸守护者,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
“好一个‘讨债’。” 他缓缓道,“按阁下逻辑,承其因,便需偿其果。那么,敢问阁下,逆劫十三君抗争的又是什么?他们因何而逆劫?那导致星灵陨落的真正源头,又是什么?”
他踏前一步,周身混沌道韵开始升腾,与整个界域共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彻混沌:“若这‘债’的根源,是那编织命运的黑手,是那系统底层的漏洞,是那万古轮回的压迫!那么,吾继承逆劫之志,便要斩断这根源!届时,万债皆消!阁下不去寻那真正的债主,反而在此为难同道,是何道理?!”
“还是说……” 玄一目光锐利如刀,直视那团迷雾,“阁下与那‘织命者’,本就是一丘之貉?此来讨债是假,阻我新法,扼杀变数才是真?!”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连界域外的裁决者意志和噬魂魔尊都似乎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星骸守护者周身迷雾剧烈翻涌了一下,那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巧言令色!任你舌绽莲花,今日之债,必须清偿!”
他显然不打算再废话,手中青铜断戟猛然挥下!
“葬星——开棺!”
“轰隆隆!!”
那口巨大的星骸石棺,棺盖缓缓移开一道缝隙!刹那间,无穷无尽的悲怆、死寂、星辰陨落般的绝望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奔涌而出!所过之处,混沌退避,法则哀鸣,连光线都被吞噬!一股恐怖的吸力自棺内传来,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与大道本源之上,要将玄一的一切强行剥离、吞噬!
与此同时,裁决者与噬魂魔尊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纯白锁链与无形魂咒也同时发动,配合着葬星棺的吸力,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玄一与新生界域发起了致命的夹击!
局势瞬间危如累卵!
“保护好自己!” 玄一对四女急喝一声,面对这前所未有的三重绝杀,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滔天的战意!
混沌道章在识海轰鸣,三钥之力在神魂交融,那缕得自石板、关于“逻辑奇点”的认知,与逆劫的意志、薪火的不屈,在此刻完美融合!
他不再保留,将刚刚恢复的、更胜从前的力量彻底爆发!
双手虚抬,左手混沌心焰化作焚尽诸天的紫色莲华,右手引动界域本源凝聚成承载万道的混沌大鼎,对着那席卷而来的死亡潮水、净化锁链与噬魂诅咒,发出了宣告万古新生的道音:
“吾道之下,万法皆虚,诸债……不存!”
言出法随——破妄之谕!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照亮了亘古昏暗的混沌!法则在崩坏,概念在重构!
而在那绚烂与毁灭交织的光焰中心,星骸石棺内部,那被镇压的“星灵”残念,似乎因玄一身上那纯粹的逆劫道韵与新生之力的刺激,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死寂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