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睁眼的刹那,整个涅盘重生的混沌真界仿佛被注入了最终的灵魂,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恢弘的共鸣。界内山川河流、草木精灵,乃至那株进化后的混沌建木,其散发出的道韵都与玄一此刻的状态紧密相连,浑然一体。
他掌心那盏虚实道灯的虚影,看似微弱,却仿佛是整个真界,乃至其自身大道的核心显化。灯盏由混沌气流构成,代表着包容与无限可能;灯焰是薪火金芒与心灯暗红交织,象征着传承的意志与守护的悲愿;而灯芯那一点纯净的混沌原初之光,则是万物起始的源头,是定义一切的基点。
外界,那三道归寂真形,在混沌莲花爆发原初之光、玄一完成最终蜕变的瞬间,出现了明显的凝滞。它们那代表着宇宙终极规则的“绝对否定”、“万物沉寂”、“时间终点”的意志,在触及到那盏道灯虚影散发出的、蕴含着“起源”与“定义”权柄的道韵时,第一次产生了类似“逻辑混乱”的波动。
绝对的“无”,如何否定包含了“起源”的“有”?
万物的“终”,如何沉寂正在“新生”的“现在”?
时间的“止”,如何终点那盏仿佛能照亮“永恒”的道灯?
它们的规则,遇到了无法完全覆盖的“例外”!
玄一没有给它们更多适应和解析的时间。他缓缓抬起的手掌,对着那形似不断坍缩暗点的“概念抹除者”,轻轻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剧烈对撞。只是他掌心道灯虚影的灯焰,微微闪烁了一下。
一道温暖、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存在定义”意志的光芒,如同黎明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照向了那片试图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言,此念长存。”
“我言,此光不灭。”
“我言,此‘在’为真。”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那能否决一切概念的暗点,在与这道灯光芒接触的边缘,竟发出了类似物质消融的声音!它的“否定”规则,被一种更根源的“定义存在”的规则强行顶住、乃至……覆盖!
暗点的坍缩趋势猛地一滞,其核心的黑暗都仿佛黯淡了一丝!它那冰冷的意志中,传递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受挫”与“困惑”的波动。
另外两大真形,那覆盖一切的“万物沉寂”灰膜与扭曲的“时间终点”人形,似乎感应到同伴受挫,同时发动了攻击!
灰膜蔓延,所过之处,连混沌虚空都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与波动,归于死寂;时间人形扭曲,无形的力量作用在玄一与真界之上,试图将他们拖入时间的终点,归于永恒的静止。
“沉寂?我心火不熄,万物何为寂?”
“终点?我道灯长明,时光永驻此!”
玄一声音平静,却带着言出法随的伟力。他头顶的道灯虚影光芒大放,温暖的光辉洒遍真界,将那试图蔓延而来的“沉寂”之力牢牢阻挡在外,真界内部生机勃勃,与外界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同时,灯光扭曲了时空,在真界周围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永恒此刻”领域,那“时间终点”的力量落入此领域,如同泥牛入海,无法触及核心。
他以一己之力,凭借初成的道灯,生生挡住了三大归寂真形的联手攻击!
虽然显得颇为勉强,道灯虚影也在微微晃动,光芒明灭不定,但这已经是前所未有之事!在此之前,任何面对归寂军团主力的存在,无论多强,最终都难逃被抹除的命运!
“他的道……克制我们……”一段冰冷混乱的意念,在三大真形之间传递。
“变量……超出清除阈值……”
“逻辑冲突……建议……重构清除协议……或……暂时撤退……上报……”
归寂军团,这些冰冷规则的化身,在衡量了继续攻击的代价与成功率后,竟然首次产生了“撤退”的念头!
那形似暗点的真形首先开始向后坍缩,融入那片灰白色的归寂之海中。紧接着是那灰膜与人形真形。
它们的退却并非狼狈,依旧带着冰冷的秩序感,但那弥漫星域的、令人绝望的死寂意志,确实如同退潮般,开始迅速消散。
它们放弃了此次清除任务!
混沌真界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那如同噩梦般追逐了他们许久,带来无尽压迫感的归寂军团主力,竟然……退了?
玄一依旧维持着道灯虚影,凝望着那退去的归寂之海,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知道,这并非胜利,只是暂时的逼退。归寂军团背后代表的是整个系统之基的秩序意志,它们会重构协议,会带来更强大的力量。今日他能逼退它们,凭借的是混沌莲花的意外相助与新成道灯的特殊性,下一次,未必还有如此运气。
而且,他能感觉到,在那退去的归寂之海深处,似乎有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冰冷、仿佛代表着系统之基某一面本源的意志,隔着无尽时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他刚刚稳固的境界都微微震颤。
危机,远未结束。
就在这时,那悬浮于壁垒之外的混沌莲花,在释放出原初之光后,似乎耗尽了积累的力量,十二品莲瓣变得有些虚幻,缓缓沉入了那片“法则异常点”中,消失不见。而异点本身,也似乎因为莲花的沉寂而暂时恢复了平静。
玄一收回目光,看向涅盘后更加浩瀚、法则更加完善的混沌真界,又看向身边经历连番大战、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诸位道侣。
前路依旧漫漫,强敌环伺。但经此一役,真界根基更厚,他的道亦初成。
是时候,利用从数据洪流中得到的信息,主动做些什么了。
他看向星璇和南宫婉,沉声道:
“璇儿,婉儿,全力解析我们从‘观测者’那里得到的信息,尤其是关于‘边荒漏洞’和‘系统底层架构’的部分。”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们暂时摆脱追踪,争取到发展时间的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混沌深处,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
“或许,是时候去接触一下,那些同样在系统秩序下挣扎的……‘古老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