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位于青云宗势力范围边缘的一处三不管地带,地势险恶,瘴气弥漫,是各类散修、逃亡邪修以及黑市交易的聚集地。谷口怪石嶙峋,形似狼牙,故而得名。
凌凡并没有直接进入野狼谷,而是在谷外数里的一处隐秘山坳中停下,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将面容遮住大半。他运转《敛息诀》,将修为压制在练气七层左右——这种修为在野狼谷既不惹眼,也不至于让人随意拿捏。
谨慎地靠近谷口,一股混杂着血腥、腐臭和劣质丹药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谷口并无明显守卫,但凌凡能感觉到暗中有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扫过自己,如同打量肥羊的饿狼。
他无视这些目光,按照刀疤脸所说,找到了谷口第三棵早已枯死、扭曲如鬼爪的老树。树下散落着一些野兽骸骨和垃圾。
凌凡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无人特别注意后,迅速用剑气在树干背阴处刻下了一个简单的交叉标记——这是刀疤脸交代的联络信号。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退开,藏身于不远处一块巨岩的阴影中,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谷口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修士进出,大多行色匆匆,面带戾气。有人类,甚至还有一些半化形的妖兽,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就在凌凡怀疑消息是否可靠,或者对方是否已经察觉异常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枯树下。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背的老者,穿着破烂的麻衣,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看起来如同一个普通的乞丐。他似乎在树下寻找什么,磨蹭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朝着野狼谷深处走去。
凌凡眼神微凝。这老者看似普通,但刚才那一刻,他怀中的“砖爷”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厌恶的波动!这老者身上有古怪!
他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又等待了片刻。果然,不久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枯树下。这次是一个身材火爆、穿着暴露红色皮甲、面容妖艳的女子,她同样在树下停留片刻,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凌凡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扭动着腰肢,走向了与老者不同的另一条岔路。
“两个?还是说,后者才是正主?”凌凡心中念头急转。那红衣女子给他的感觉更加危险,而且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权衡片刻,凌凡决定跟上那个红衣女子。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接头人。
他悄然尾随,保持着安全距离。野狼谷内地形复杂,到处都是简陋的洞府、帐篷和临时搭建的棚户,道路崎岖肮脏。红衣女子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七拐八绕,专挑人少僻静的小路走。
越走越深,周围的修士渐渐稀少,环境也越发荒凉破败。最终,红衣女子在一处废弃的矿洞前停了下来。矿洞黑黢黢的,如同巨兽的口腔,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女子转过身,倚在矿洞口的岩壁上,抱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凌凡藏身的方向:“跟了这么久,不累吗?小哥,出来聊聊吧。”
被发现了!
凌凡心中一凛,但既然对方点破,再藏也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斗篷下的目光冷静地看向红衣女子。
“呵呵,还挺谨慎。”女子上下打量着凌凡,目光仿佛能穿透斗篷,“练气七层?不对……这敛息术有点意思。不过无所谓,东西带来了吗?”
她的声音娇媚,却带着一种毒蛇般的冰冷。
凌凡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就是发布悬赏的人?”
“我可没那么多灵石。”女子轻笑,“我只是个中间人。东西给我,灵石给你,很简单。”
凌凡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枚暗银碎片,捏在指尖:“我要知道,这碎片到底是什么?谁想要它?”
看到碎片,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但很快掩饰过去:“小哥,规矩懂不懂?黑市交易,问太多可是会没命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对你没用,但能换一大笔灵石,就够了。”
“哦?”凌凡手指微微用力,作势要捏碎碎片,“如果我觉得不够呢?”
女子脸色微变,随即又笑道:“脾气还不小。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这碎片嘛,据说和某个上古遗迹有关,具体是哪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至于谁想要……呵呵,我只能说,是你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上古遗迹?凌凡心中一动,联想到祭坛和星图,觉得这说法有几分可信。但他表面不动声色:“大人物?连个名字都不敢说?”
“名字?”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知道名字离死就不远了。小哥,我劝你见好就收。五百下品灵石,这碎片归我,如何?这个价格,足够你逍遥一段时间了。”
五百下品灵石,对于普通练气修士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但凌凡岂会看得上?他真正想要的是信息。
“灵石我不缺。”凌凡收起碎片,转身欲走,“既然阁下没有诚意,那这笔交易作罢。”
“站住!”女子声音陡然转冷,一股属于练气九层巅峰的灵压瞬间爆发,带着一股甜腻却令人头晕的香气弥漫开来,“野狼谷,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毒功!这女子竟然擅长用毒!
凌凡早有防备,《敛息诀》全力运转,同时“砖爷”散发出的温热气流将那股毒香隔绝在外。他猛地回身,青色飞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女子:“想强抢?”
女子见毒香无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杀机毕露:“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把命和碎片一起留下吧!”
她双手一挥,数道粉红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射向凌凡,同时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贴近,指甲瞬间变得漆黑狭长,带着腥风抓向凌凡的面门!
速度极快,招式狠辣刁钻!
“来得好!”凌凡不退反进,玄龟盾挡住粉红毒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盾光再次暗淡。同时,他剑法一变,不再拘泥于《青元剑诀》,而是使出了更加诡谲、蕴含一丝“砖爷”混沌意境的剑招,剑路看似杂乱,却每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女子的利爪攻击!
“叮叮当当!”
两人在废弃矿洞口瞬间交手十数招,剑气爪影纵横,毒雾弥漫。女子越打越心惊,她发现凌凡的灵力精纯程度远超同阶,剑法更是诡异难测,尤其是那剑意中蕴含的一丝破灭气息,让她的毒功效果大减!
“这小子有古怪!”女子萌生退意,虚晃一招,甩出一把淬毒的飞针,身形急退,想要逃入矿洞。
“想跑?”凌凡岂能让她如愿?他早就防备着这一手!一直扣在左手的“迷踪幡”瞬间掷出,虽然威力不强,但黑雾成功干扰了女子的视线和神识。
同时,他脚下发力,速度暴增,后发先至,拦在了矿洞口!青色飞剑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住女子!
女子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她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猛地拍在自己身上!
“遁!”
一道土黄色光芒闪过,女子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就要融入地下——土遁符!
“哼!”凌凡早有预料,几乎在女子拍符的瞬间,他手中的“砖爷”脱手而出,并非砸向女子,而是重重地拍在了她身前的地面上!
“嗡!”
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以板砖为中心扩散开来!刚刚启动的土遁术光芒猛地一滞,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打断!
“噗!”法术反噬,女子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从半遁状态被逼了出来,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能感觉到,刚才打断她遁术的,并非什么高深法术,而是一股蛮横、霸道、仿佛能镇压一切五行变化的诡异力量!
凌凡不答,剑光一闪,点在了女子的丹田气海处,封住了她的灵力。然后迅速上前,将其制住,拖入了阴暗的矿洞深处。
是时候,好好审问一下这位“中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