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禁制全开。
凌凡盘膝而坐,并未继续那套羞耻的“广播体操”,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仔细回味和引导着之前被《混元劫灭道》引动的那丝混沌之气。他尝试在不做那些古怪动作的情况下,仅凭意念模仿其神韵,引导道基内的力量。
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在泥沼中前行,远不如配合动作时那般顺畅自然。但凌凡并未气馁,他知道,真正高深的功法,其核心终究在于“意”而非“形”。那些动作或许是一种引导初学者的“拐杖”,或者是某种契合大道的特殊仪式,但绝非根本。
一夜无话,直到天光微亮。
凌凡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也带着一丝明悟。虽然没有明显提升,但他对自身混沌道基的理解,似乎加深了一线。那两枚碎片在他修炼时,一直安静地躺在身边,并未再产生强烈共鸣,但他能感觉到,它们与自己道基之间,存在着一丝微弱的、持续不断的能量交互。
“看来,需要更强大的混沌之气,或者特定的契机,才能进一步激发它们。”凌凡将碎片慎重收好。
接下来的几日,凌凡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白天,他或是去传功堂听筑基期的讲法,或是去任务堂接取一些难度不高但贡献点尚可的任务(主要是为了弥补“巨额”财政赤字),更多的是在青雷峰自己的洞府内,稳固境界,修炼雷火法术,并偷偷研究《混元劫灭道》与碎片的联系。
苏晚晚偶尔会来访,或是探讨阵法,或是交流修炼心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秘境的生死与共后,早已超越普通同门,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亲近与默契。
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并未挑明。凌凡也暂时没敢把自己修炼“广场舞神功”的细节告诉她,生怕破坏自己在女神心中(可能存在的)英明神武形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凌凡刚从任务堂交接了一个采集“赤炎晶”的任务回来,途径主峰广场时,迎面走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面带和煦笑容的刘云。
“凌师弟,真是勤勉,刚筑基不久就如此积极完成任务。”刘云笑着打招呼,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凌凡,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刘师兄过奖,弟子只是尽本分而已。”凌凡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回应。他注意到刘云身后跟着的几人,气息都不弱,至少也是筑基中期,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师弟谦虚了。”刘云笑道,语气依旧温和,但话锋却悄然转变,“不过,修行之路,张弛有度。过于执着于任务贡献,有时反而会耽误了真正的修行。我观师弟气息沉凝,根基稳固,但似乎……缺少了几分锐意进取的锋芒?可是在功法选择上遇到了难题?若需帮助,师兄我依旧愿意倾囊相授。”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暗藏机锋。一方面暗示凌凡急功近利,另一方面再次试探他的功法进度,甚至隐隐有指责他不知好歹、拒绝自己好意的意思。
凌凡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多谢师兄挂心。只是那《混元劫灭道》着实晦涩,弟子资质鲁钝,尚未窥得门径,正在慢慢摸索,不敢劳烦师兄。”
他再次强调自己修炼“残篇”进展缓慢,坐实自己“冤大头”和“修炼困顿”的形象。
刘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笑容更盛:“无妨,师弟慢慢来便是。若有需要,随时可来刑赏殿寻我。”他拍了拍凌凡的肩膀,一副长辈勉励后辈的姿态,随即带着人离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凌凡敏锐地察觉到,刘云身后一人,腰间悬挂的一枚淡蓝色玉佩,似乎与自己怀中的暗金碎片产生了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感应!
那感应一闪而逝,若非凌凡时刻分出一丝心神留意碎片,几乎无法捕捉。
凌凡心中剧震,但面色如常,径直离开。
回到洞府,他眉头紧锁。
“刘云身边的人,也有类似碎片?或者……是能感应到碎片的东西?”
这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刘云及其背后的势力,与这“钥匙”碎片脱不了干系!他们在宗门内的活动,远比想象中活跃。
是夜,凌凡正在洞府内揣摩《混元劫灭道》中一段关于“引劫气淬体”的模糊描述,洞府禁制再次被触动。
门外站着的是苏晚晚,月光下,她手中托着一枚散发着柔和星辉的玉简。
“凌凡,这是我根据那卷星辰阵图,结合你自身的星辰气息,推演简化出的一门小术——‘星辉遁’。”苏晚晚将玉简递给他,眼神清亮,“虽不及上古大阵之威,但用于短距离挪移闪避,应能弥补你身法上的一些不足。你身负星辰本源,修炼此术应当事半功倍。”
凌凡接过玉简,神念微微一探,便能感受到其中精妙的身法轨迹与星辰运转之道相合,远非寻常遁术可比。这份心意,重于千斤。
“晚晚,我……”他心中暖流涌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晚晚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她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星辰,轻声道:“宗门之内,暗流涌动,多一份手段,便多一分安全。你……万事小心。”
说完,她深深看了凌凡一眼,转身离去,裙摆拂过地面,带走一缕清辉。
凌凡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简,看着苏晚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那份因为刘云而带来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星辉驱散了不少。
他明白,前路坎坷,暗敌环伺。
但,他并非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