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个子男人匆匆回了房,房间里除了头先入住的两人,还有后来的三人,一共五人。
“大哥,我好像发现目标了。”这人压低了声音道。
“嗯?什么目标?”
“就是昨晚那个。。。。但我不能确认,但是看身形,衣服,整个人的气质,感觉很像,就住在隔壁。”这人用手指指身后的墙。。。
“听说昨天那人,送了一车的货进去了,看样子应该是药品,那可不便宜。”
“干不干?他身上可是有一大袋子钱呀,他们昨天交易的时候,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最近风声太紧呀。。。。”
“上次不也干了吗,怕什么。。。”
“不是怕,做事要讲究策略。。。”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没错了,这隔壁里面的人,后来的三人就是昨天抢劫青山的那伙人。这才是冤家路窄呀。
青山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回到房间,他随手把毛巾扔在椅背上,军大衣也脱了下来。刚做完运动又洗了把脸,身上那股燥热劲儿还没完全下去。他走到窗边,开条缝透透气。
那个刚刚打水的矮个子男人,正对着一个三角眼的壮汉急促地低语:“大哥,错不了!就是他!那件军大衣,肩膀那块虽然擦洗过,但泥印子都还在!还有那走路的架势,昨晚黑灯瞎火的还戴着口罩,没看清脸,但这身形和那股劲儿,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他!他住205!”
被称大哥的三角眼男人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房间里其他三个人也都绷紧了神经,眼神里闪烁着凶光和不加掩饰的贪婪。
“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三角眼大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这他妈撞到眼皮子底下来了,既然他身上有钱袋子,那咱们就不客气了……”
“老江老江,你们在说啥?”八字胡刚到这边,还没听明白。
“老秦,是这样。。。。。”这叫老江的三角眼,就如此这般的说了情况。
“大哥,干吧!”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急不可耐地低吼,“就在这儿!神不知鬼不觉!宾馆里人杂,得手了立马撤!”
“放屁!”三角眼大哥猛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鄙夷,“你当这是荒郊野外?在市里!在国营宾馆里动手?你想死别拉着兄弟们垫背!5号市场那边疯狗似的正满世界找我们呢!动静闹大了,谁都跑不了!”
“那……那咋办?总不能看着肥肉溜走吧?”矮个子搓着手,眼睛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他一个人,咱们五个……”
三角眼老江沉默了片刻,眼神在几个手下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206那扇薄薄的木门上,仿佛能穿透过去看到隔壁的猎物。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走廊里很安静。
他转过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冷:“急什么?既然撞上了,就是老天爷赏饭。但得换个法子……得让他‘自己’送上门来……或者,挑个没人的好地方……”
但是这一切,青山却是毫不知情。。。。
后面的话,206是压着声音说的, 听不清楚,所以青山不知道这帮人在算计自己,一抬头,窗外看见吉普车开了过来,应该是刘新伟办完了事儿。
他快步下楼到了大厅,刘新伟已经停好车进来了,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子,二人刚好来个面对面。
“咦,青山,你咋不在房间待着,给,车牌已经弄好了!”说着把牛皮纸文件袋递过来,还有车钥匙。
“走,我先送你回去。”青山接过钥匙。
“好,晚上找个地方喝酒,你今天不回吧?”二人上了车,一路开往革委会。
“不了新伟哥,”青山摇摇头,把牛皮纸袋小心地收进怀里,“今天得赶回去,林场那边还有事儿,耽误不得。”他脸上堆着笑,语气却不容商量,“车牌的事儿太麻烦你了,改天,改天我专程来请你好好喝一顿!”
“行,工作要紧!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不好走,你路上慢些开。”
“放心吧!新伟哥。”青山和刘新伟上车离开。
206的窗户后面,挤着5个脑袋,目睹着青山离开。
“你们谁有开门的手艺?”三角眼大哥抬手指了指隔壁205。
一个瘦高个、手指特别细长的家伙往前凑了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大哥,让我试试?这种锁,我熟。”
“行,老三你留下开锁,老四,你跟上去!”三角眼老江冲那矮个子男人说道,伸手指了指远去的吉普车。
“他们开着车呢,我哪儿跟的上。。”
“啪----”的一声,一巴掌呼在了这矮个子老四头上,一瞪眼:“那么多废话呢,叫你跟就去跟!”
这矮个子老四只好乖乖的出门。
再看这瘦高个老三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布卷,展开后是几根磨得发亮的细铁片和一小截弯折的铝箔。
三角眼老江审视地看了他几秒,缓缓点了下头,下巴朝205房门的方向一努:“动作麻利点,别弄出动静。老秦,你去窗口望风,机灵点!其他人,准备好家伙,堵在门口。”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被称作老秦的八字胡男人立刻站在窗户后面监视外部情况。剩下那个男人猫着腰,无声地溜到楼梯拐角处,警惕地探头向下张望。
瘦高个老三像只壁虎一样无声地滑到205门前,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他蹲下身,将耳朵几乎贴在锁眼位置,同时将一根细长的铁片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手指稳得如同磐石,只有指尖细微的捻动透露出他正在进行的精密操作。
时间仿佛凝固了。走廊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喧闹,以及他们自己压抑的心跳声。三角眼老江靠在206的门框上,指间的烟卷已经被捻得不成样子,烟丝散落下来,他毫无察觉,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根探入锁孔的细铁片上。
几秒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瘦高个老三眉头微蹙,额角渗出一滴汗珠,他极轻微地调整着角度,另一只手捏着那截铝箔,随时准备辅助。
终于——
门锁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咔哒”声,轻得像一片枯叶落地。
瘦高个老三身体瞬间松弛下来,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回头朝三角眼老江投去一个成功的手势,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狞笑。
三角眼老江跟中凶光大盛,如同毒蛇终于锁定了猎物。那扇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他猛地一挥手,无声地下达了进入的命令。
房间里没有人,这宾馆的布局大多一样,很简洁,众人东翻西找,也没找到那个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