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到家,休整了两天,这段时间神经绷的太紧,好好放松一下,家里又一件让青山高兴的事儿,美玲又怀上了,这个喜讯让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老妈笑得合不拢嘴,连带着走路都轻快了几分,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要给美玲补身子。桌上难得摆满了菜,油汪汪的红烧肉,鲜香扑鼻的清蒸鱼,还有一小锅熬得奶白的骨头汤,热气腾腾地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美玲脸上泛着红晕,手不自觉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带着再为人母的满足。青山坐在桌边,剥着花生米,看着这难得的烟火气,连日来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些许,嘴角难得地挂上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多吃点,当家的,”美玲夹了一大块肉放到青山碗里,嗔怪道,“你这趟出去,又瘦了一圈。”
“嗯,你也多吃点。。。”青山应了一声,低头扒饭。家里的温馨像一层薄薄的暖膜,暂时包裹住了他,让他得以喘息。但心底深处,那根弦并未真正松弛。八字胡在新林镇的出现,像一根无声的刺,扎在平静的表象之下。省城的人这么快就到了新林,目标直指何金凤留下的图,那东西牵扯的干系太大。
饭后,美玲被母亲拉着去里屋说话。青山独自坐在堂屋,就着昏黄的灯光,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
按之前的计划,青香今年要结婚,栓子家上半年要先把房盖了,下半年办婚礼,现在要开始准备了。
青山从空间划拉划拉,上次弄的木料还有不少,趁着夜色,悄悄的给栓子家拉了几拖拉机过去,看用量是够够的了。
木料都是上好的原木,带着山野的粗粝气息,在栓子家屋后的空地上堆成了小山。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拖拉机的突突声在寂静的村庄里也没惊起太多波澜。栓子妈披着件单褂子,搓着手站在院门口,借着月光看清那堆成垛的厚实木料,嘴咧到了耳根子,一个劲儿地冲着驾驶座上的黑影点头哈腰:“够了够了!太够了!青山,这…这叫我咋谢你!”
青山没下车,只隔着车窗摆摆手,声音压得很低:“婶子甭谢,栓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料齐了,赶紧招呼人动工吧,别耽误事。”说完,调转车头,车灯在土路上划出两道短促的光柱,很快消失在村道的拐角。
栓子妈站在料堆旁,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冰凉的、带着树皮的木料,心里头滚烫。有了这些,儿子的新房就有了根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没过两天,栓子家屋后那片空地就热闹起来。请来的还是那几个老把式,把头,泥瓦匠,木匠,再有一大群的邻里亲友帮工的壮劳力,一大早就忙活开了。
锯木头的“刺啦”声,斧头劈砍的“咚咚”声,铁锤敲钉子的“叮当”声,混合着汉子们粗声大气的吆喝,打破了村庄清晨的宁静。新鲜木料的清香和扬起的木屑粉尘一起,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
青山吃过早饭,踱步过去看了看。场地上,粗大的原木被架在木马子上,两个壮汉正合力拉着大锯,木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栓子爹走的早,青山爸老早就过来了,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量着尺寸,栓子也在一旁帮忙递工具,年轻的脸庞红扑扑的,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青山哥!”栓子眼尖,看到他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打招呼。
“嗯,动工了?”青山点点头,目光扫过热火朝天的工地。几个帮工的老乡也停下活计,冲他憨厚地笑笑。
新房的根基已经用石头垒出了雏形,那些他送来的木料,正被匠人们的手赋予新的形状,即将支撑起一个崭新的家。
话说此时老秦到了新林,正找供销社主任吴大松谈事情,二人在国营饭店,要了个安静的角落。
“秦爷,来,我敬你,这地方偏僻,但吃的山珍倒是不少,您难得来一趟,都尝尝。”
“嗯,吴主任这段时间干的不错,来,走一个。。。”
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老秦打问起了别的事。
“吴主任,这一片,谁对山里熟,我准备进山玩玩儿,想找个向导。”老秦夹起一块鹿肉喂进嘴里。
“那这一片有名的炮手不少,我倒认识一个,很厉害!”吴主任帮老秦倒满酒杯。
“哦!?是谁?能介绍下吗?”
“当然,此人叫李青山,在这一片很有名,而且进山的经验非常丰富,手上的家伙也厉害,功夫了得,有此人相助,保你安全无忧。”
“李青山!”老秦惊呼一声,心道这名字听到多次了,这次又撞上了。
靠山屯,青山家。
美玲怀孕了,青山抱着小山宝,正在逗乐,三狗围着小主人,摇着尾巴打转。
小家伙被父亲举得高高,咯咯直笑,小手胡乱地抓着青山的衣领。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着美玲微微隆起的小腹,暖黄的光晕将屋内烘得一片宁馨。
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在墙上拉出晃动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柴烟和饭菜的余香。青山低头蹭了蹭小山宝嫩滑的脸蛋,眼底难得地漾开一丝暖意,几天前山林的血腥与硝烟似乎被这方寸温暖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三狗湿润的鼻尖蹭着小主人的脚踝,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噜声,尾巴扫过地面,卷起细小的尘土。
小山宝到了活泼好动的年纪,总要挣扎着下地,小山宝下了地,三狗就遭了殃。
小山宝肉乎乎的小手不知轻重,一把就攥住了二狗颈后最厚实的那撮毛,兴奋地“呀呀”叫着往后拽。
二狗猝不及防,疼得“嗷呜”一声,本能地想甩头挣脱,又怕动作太大掀翻小主人,只能僵着脖子,委屈地呜咽,尾巴也忘了摇,求救似的看向青山。
“小坏蛋,松手!”青山赶紧蹲下,大手轻轻包裹住儿子的小拳头,一点点把那撮宝贵的狗毛从紧攥的手指里解救出来。
二狗趁机往后一缩,湿漉漉的鼻头蹭着青山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委屈的哼哼声。
“看你把二狗欺负的。”青山捏了捏儿子嫩滑的脸蛋,语气里却没多少责备,眼底还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小山宝得了自由,注意力立刻转移,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就朝灶台旁忙碌的美玲扑去,小手目标明确地伸向案板上刚切好的、还带着水珠的翠绿黄瓜。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捣乱!”美玲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差点撞上灶台边沿的儿子,顺势将他抱离危险区域。
她嗔怪地瞪了青山一眼,“你就惯着他吧,看把二狗薅的。”她轻轻拍掉儿子沾了面粉的小手,又弯腰揉了揉二狗被揪疼的地方,那大狗立刻把脑袋往她手心拱了拱,尾巴重新摇了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