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菜市场的晨光,总裹着一股混杂着鱼腥、菜香与泥土的烟火气。可今儿个这烟火气里,却掺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紧绷。
王宁站在菜市场入口,看着地面上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鞋印和零星散落的菜叶,眉头微蹙。昨天豹哥带着二十多人闹场的架势,至今还在不少商贩心里留着阴影。几个摊主正扎堆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后怕,手里的活计也慢了半拍。
“王老板,您来了。”卖青菜的陈婶率先看到他,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迎上来,声音还有点发颤,“昨天可真是吓死我们了,那豹哥的人凶神恶煞的,我还以为这菜市场要完了呢。”
旁边卖鱼的老周也凑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感慨:“多亏了您让赵鹏兄弟及时通知我们,不然咱们这些小商贩,哪敢跟豹哥对着干啊。您是没见,后来咱们拿着扁担菜筐围上去的时候,那些人脸都白了!”
王宁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商贩:“大家别怕,昨天豹哥已经撤了,黑皮也被赶出南城了,以后没人敢再来这儿闹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可人群里还是有人小声嘀咕:“豹哥在南城根基深,这次吃了亏,会不会再来找补啊?”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王宁心里清楚,商贩们的顾虑不是没道理。豹哥在南城混了这么多年,手下小弟众多,这次虽然吃了瘪,但难保不会怀恨在心,日后寻机报复。
“大家放心,”王宁提高了音量,“我已经让赵鹏去联系辖区的派出所,以后会请民警同志多过来巡逻。而且,昨天大家也看到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人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菜市场是咱们所有人的生计来源,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安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家都可以第一时间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赵鹏这时也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张打印好的纸,快步走到王宁身边:“宁哥,派出所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们答应每天早晚都会安排人过来巡逻。另外,我把咱们昨天约定的联络方式打印出来了,每个摊位都发一张,方便大家随时沟通。”
王宁接过纸,分给身边的商贩:“这上面有我和赵鹏的电话,还有几个热心摊主的联系方式,以后不管是遇到地痞流氓,还是邻里之间有矛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咱们尽快协调处理。”
商贩们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脸上的担忧渐渐消散了不少。陈婶看着王宁,眼里满是感激:“王老板,您真是为我们做了件大好事。以前这菜市场乱得很,小偷小摸不说,还有人收保护费,我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您在,我们总算能安心做生意了。”
“是啊是啊,”老周附和道,“昨天要不是您挺身而出,我们哪有勇气跟豹哥对抗。以后您说什么,我们都听您的!”
王宁笑了笑:“大家不用谢我,我也是菜市场的一份子。咱们互帮互助,把生意做好,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现在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收拾收拾摊位,准备迎客吧。”
商贩们纷纷应声,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前,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货物。原本沉闷的菜市场,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烟火气重新变得浓郁起来。
王宁看着这一幕,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要让菜市场真正长治久安,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他走到赵鹏身边,低声说道:“你盯着点市场里的情况,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我去趟批发市场,看看能不能帮大家谈谈进货价的事。”
“宁哥,我跟你一起去吧?”赵鹏说道。
“不用,你留在这儿,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更重要。”王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去就行,很快就回来。”
离开菜市场,王宁直接驱车前往城郊的大型批发市场。南城菜市场的商贩们大多都从这里进货,但因为都是小批量采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如果能把进货价降下来,商贩们的利润空间就会增大,大家的积极性也会更高。
批发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蔬菜水果、禽蛋肉类琳琅满目。王宁熟门熟路地找到几家常给南城菜市场供货的批发商,说明来意。
“王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批发商李老板一脸为难,“现在食材进价就高,我给你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再降真的没利润了。”
王宁早有准备,他拿出手机,调出南城菜市场的摊位分布图:“李老板,你看,我们南城菜市场有几十个摊位,每天的进货量不小。如果我们所有商贩都从你这儿拿货,形成长期合作,你薄利多销,总利润反而不会少。而且,我们还能提前下单,让你减少库存压力,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李老板沉吟片刻,显然有些动心。他知道南城菜市场的客流量,要是能拿下整个市场的供货,确实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王老板,你让我考虑考虑,”李老板说道,“我得算算成本,看看能不能降价。”
“可以,”王宁点点头,“我给你三天时间。另外,我还联系了其他几家批发商,如果你们这边价格合适,我们就优先跟你合作。要是不行,我们再另做打算。”
他心里清楚,批发商之间也存在竞争,只要自己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就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接下来的两天,王宁又陆续找了几家批发商洽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有三家批发商同意降价,蔬菜、肉类、水产的进货价分别下降了5%到10%不等。
当王宁把这个消息带回南城菜市场时,商贩们都欣喜若狂。
“真的降了?”陈婶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王宁笑着说道,“我已经跟批发商签了协议,以后大家进货,直接报南城菜市场的名号,就能享受优惠价。”
老周激动地搓着手:“太好了!这样一来,我每天就能多赚好几十块钱,一年下来就是好几万啊!王老板,太感谢你了!”
“王老板,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也不能让你白忙活。”这时,一个卖水果的摊主站出来说道,“以前市场里没人管理,大家随便摆摊,卫生也差。现在你帮我们解决了闹事的问题,又帮我们降了进货价,我们愿意交管理费,让你用来改善市场环境。”
他的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商贩的响应。
“是啊,我也愿意交!”
“以后市场的卫生、安保都需要花钱,我们交管理费是应该的!”
“王老板,你定个标准,我们都按规矩交!”
王宁看着大家踊跃的样子,心里十分感动。他原本就有收取管理费的想法,用来维修市场设施、安装监控设备,但一直担心大家不接受。没想到,现在大家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就制定一个合理的收费标准,”王宁说道,“管理费按摊位大小收取,小摊位每月50元,中摊位每月80元,大摊位每月100元。所有费用都会公开透明,专门用来改善市场环境,比如维修路面、安装监控、清理卫生等。我会每月公布一次账目,让大家监督。”
这个价格远远低于大家的预期,商贩们纷纷表示同意。
“没问题,这个价格很合理!”
“王老板,你办事我们放心,账目公开透明就好!”
就这样,南城菜市场的管理体系初步建立起来。王宁用收取的第一笔管理费,雇佣了两名保洁人员,负责市场的日常卫生清理;又联系了施工队,对市场里坑洼不平的路面进行维修。
看着菜市场一天天变得整洁有序,商贩们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王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豹哥那边可能还会有动作,而他自己的工地生意,也需要尽快推进。
这天晚上,王宁回到工地宿舍,李锐正在收拾东西。
“宁哥,你回来了。”李锐说道,“工地的地基已经打好了,接下来就要开始主体施工了。不过,最近有个叫张磊的人,总在工地附近转悠,看着不太对劲。”
“张磊?”王宁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是以前跟黑皮一起混的那个,”李锐提醒道,“上次黑皮被赶出南城,他好像投靠了豹哥。”
王宁这才想起,当初黑皮在菜市场收保护费,张磊就是他身边的小弟之一。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投靠了豹哥,还盯上了自己的工地。
“知道他想干什么吗?”王宁问道。
“不太清楚,”李锐摇摇头,“他就是每天带着几个人在工地门口晃悠,有时候还会跟工人搭讪,好像在打听什么。”
王宁眼神一沉,他知道,张磊肯定是受了豹哥的指使,想来搅黄他的工地生意。豹哥在菜市场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把主意打到了工地上。
“你多盯着点,”王宁说道,“告诉工人们,尽量不要跟陌生人接触,如果张磊他们敢闹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宁哥,”李锐说道,“我已经跟工人们打过招呼了。而且,我也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值班,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的。”
王宁点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张磊既然投靠了豹哥,背后就有豹哥撑腰,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