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玉和布鲁西火急火燎地带着门口的保安赶来到地下停车场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景象。
原本属于格温的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此刻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眼角的眼线晕成了黑圈，脸颊上还沾着几片污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布鲁西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瞧，才发现脸似乎有点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过，导致某些器官歪了。
而成龙正握着那把浸满脏水的拖把，在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拖着。
可桶里的水本就浑浊不堪，他这么拖着，非但没把地面弄干净，反而把污水拖得到处都是，留下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黑痕。
看着走下来的小玉和布鲁西，再低头瞅瞅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地板，成龙手里的拖把顿了顿，脸上泛起几分尴尬。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手里的拖把，“我就是稍微借用了一下，谁知道……总之我肯定会拖干净的。”
布鲁西看着满地的污水痕迹，又瞥了眼面目全非的假格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师兄，你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武器啊？”
“我不是喜欢！”成龙一听这话，立刻梗着脖子下意识辩解，“是每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能顺手找到的武器就只有这些啊！总不能赤手空拳硬拼吧？”
布鲁西点点头，语气平淡：“好的师兄。”
“你这明显就不相信我啊！”
……
在将假的格温捆好之后，布鲁西选择了报警。
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有几辆警车来到电梯口附近停了下来。
毕竟是韦恩集团出了事情，那哥谭警局肯定得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几名警察迅速下车，戈登警长一马当先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脸上还带着污渍的假格温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甚至第一个反应是：蝙蝠侠这小子什么时候找到格温了？还把人当快递一样丢到韦恩大厦来了？
直到布鲁西和后面赶来的菲利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戈登才恍然大悟，脸上的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他蹲下身看了看假格温，又转头对身边的警察吩咐道：“把人带走，回去严加审问，一定要查清楚她的来历和目的。”
警察应声上前，架起地上的假格温，押着她往警车走去。
假格温一路上还在挣扎，时不时还干呕两声，但终究还是被塞进了警车。
当审讯结果传到布鲁西耳中时，他正坐在书房里，手里的钢笔差点没拿稳。
这冒牌货，本名托马斯·埃利奥特。
是一名男性。
是的，一名男性。
一个从外表上看上去和格温毫无差别的家伙是个男性？！
布鲁西指尖敲击着桌面，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在贫民窟公寓搜查的画面。
当时在卫生间里，的确有发现一个刮胡刀。
那个刮胡刀显得比周围其他东西老旧，她一直以为卫生间的使用者曾经是男性，使用物品被一名女性更换了，唯独剃须刀留了下来，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结果还真是这b……变态自己用的啊！
根据他的交代，他是埃利奥特家族的孩子。
而埃利奥特家族与韦恩家族是多年的世交，两家往来密切。
他从小就认识了格温多琳?韦恩，那时的格温多琳集万千光芒于一身，家世显赫、容貌出众，学识彻底碾压同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他自己，虽然也出身名门，却总感觉活在格温多琳的阴影之下，无论多么努力，似乎都无法超越她。
久而久之，这份不甘渐渐发酵，演变成了深深的嫉妒。
但是，等到学生时代，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嫉妒是多么可笑。
对方发光发亮的速度远超常人的想象，仅仅不到几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把同龄人甩在了身后，轻松就能取得旁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不对，对方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过同龄人身上，仿佛他们的世界与她不在同一个维度。
他从想要证明自己比对方强，到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她差，再到最后，他拼尽全力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注。
可结果却是，自己嫉妒得发疯，对方却只是把自己当做不存在的空气。
是啊，谁会和空气生气呢？
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准备要面对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敌人般的专注、认真，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总是看向远处，从来不将视线投向其他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
除了……
除了她的妹妹，布鲁西?韦恩。
只有在看向布鲁西的时候，格温多琳的眼神才会像是看向一个人。
当对方只有一步之遥便可追上，人或许会产生目标。
当对方领先自己十步，人或许会产生嫉妒。
当对方领先自己的步数无法计算，人只能望洋兴叹。
随着时间推移，他作为一个凡人，对格温多琳再也无法生出嫉妒。
相反却对同为凡夫俗子，却能得到神女关注的布鲁西，他产生了嫉妒。
当得知二人因为一场袭击失去了双亲，并且因此让整个哥谭都得知了她们的大名时，他的心里没有半分惋惜，更谈不上可怜。
相反，一股难以抑制的……羡慕。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能这么早失去双亲？凭什么她们能这么早就继承那笔富可敌国的家产？
这股离谱的羡慕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最终催生出一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决定。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策划，利用对双亲出行习惯的了解，精心布置了一场“意外”车祸。
当这场“意外”真的发生，当他终于见到向他投来怜惜目光的格温多琳，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到他自己大学毕业，回到哥谭时，格温多琳早已褪去青涩，成为韦恩集团的实权人物。
她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
面对记者们连珠炮似的提问，她总能用最简洁的语言给出精准答案。
优雅、自信、完美。
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与她之间隔着云泥之别，别说靠近，就连仰望他都认为是种僭越。
他甚至偏执地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配得上这样的格温多琳。
于是，他选择远远地看着，不敢有丝毫靠近的念头。
他收集所有关于她的报道，反复观看她出席活动的视频，将她的言行举止、神态表情一一记在心里，试图在自己的脑海里复刻出一个完整的格温多琳。
这种近乎病态的观察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个圣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