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搂紧钱希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钱希的声音。
“我想抱着你”
秦韵点了点头，放松身体靠在钱希的肩头。
回到秦韵的公寓。
屋内一片寂静，五月听到动静，从猫爬架上跳下来，绕着钱希的脚边“喵呜”叫着，似乎在奇怪主人为什么是被抱回来的。
他扶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秦韵接过来，双手捧着杯子，指尖依旧冰凉，小口地喝着，眼神依旧有些涣散。
钱希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秦韵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
“那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好吗？”
秦韵抬起头，眼神里还有些茫然，过了几秒才轻轻点头。
“好”
钱希帮她调好浴室的水温，转头就看见秦韵拿着干净的毛巾和睡衣站在门口。
他走到秦韵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你洗吧，我就在外面”
秦韵点了点头，“谢谢”
钱希回到客厅，将五月安顿好，又把秦韵刚才喝空的水杯拿到厨房清洗干净。
过了大概半小时，浴室门打开了。
秦韵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些，却依旧没什么血色。
钱希起身，“过来吹吹头发，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
秦韵走到他面前坐下，钱希拿着吹风机，调了低温档，轻轻撩起她的头发，热风缓缓吹过发丝。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偶尔会碰到秦韵的耳朵，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吹风机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钱希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帮她吹着头发，直到头发完全吹干。
他收起吹风机，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热杯牛奶”
秦韵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时，回头看了钱希一眼，然后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钱希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没有放糖，只是温热的纯牛奶。
他端着牛奶走进卧室时，看到秦韵已经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眼睛却睁着，看着天花板。
“把牛奶喝了再睡，有助于睡眠”
他把牛奶递到秦韵手里，秦韵接过，小口喝了起来。
钱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喝完牛奶，又接过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早点睡吧，有事的话，喊我就好”
钱希站起身，准备离开卧室。
秦韵却在这时轻轻开口，声音很轻。
“你……会走吗？”
钱希回头，看到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他愣了一下，轻声说。
“我不走，就在客厅，你要是醒了，随时能看到我”
秦韵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确认秦韵睡熟后，钱希才动作极轻地起身，带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
他没有开大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光晕，在沙发上坐下。
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温和与平静褪去，眉宇间凝起一层冰冷的霜色。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拨通了周檀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周檀略显嘈杂的背景音。
“钱希？”
钱希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钱静舒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周檀愣了一下，虽然疑惑钱希怎么会突然要找钱静舒，但还是立刻报出了一串号码。
“是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想问点秦韵的事。谢了”
钱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周檀就把钱静舒的微信和手机号发了过来。
钱希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打电话，先加了她的微信。
“你好，我是钱希，秦韵的朋友，有件事想问问你，方便打电话吗？”
过了大概五分钟，钱静舒才回复。
“方便，我刚看到消息，你打过来吧”
钱希起身走到阳台，轻轻关上阳台门，然后拨通了钱静舒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钱静舒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钱希？这么晚了找我？”
钱希的声音很平静，“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秦韵的事”
“云云？”
钱静舒更疑惑了，“她怎么了？今天不是展览最后一天吗？出什么事了？”
钱希斟酌着用词。
“她遇到了一些……以前认识的人，情绪不太好。”
“我想了解一下她高一时候的情况。她是从邻市转学过来的？”
“对啊，”
钱静舒回忆着，“她是高二开学才转来我们班的。之前的事……她好像不太愿意提”
“我就记得她刚转来的时候，特别安静，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总是独来独往的”
她顿了顿，努力在记忆里搜索。
“高一的事……我真不清楚。她没细说过”
“不过……”
钱静舒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有一次，好像是我们高三的时候吧，我去她家玩，在她书桌抽屉里看到一个挺漂亮的白瓷娃娃，巴掌大，穿着小裙子，做工挺精细的。我当时觉得好看，就拿起来看，发现娃娃底座下面用很小的字刻着‘给岳斐’”
钱希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岳斐？”
“嗯，我当时还问她，‘岳斐是你好朋友吗？名字挺好听的’”
钱静舒模仿着当时的语气，然后声音低了下去，“结果云云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一把从我手里把娃娃拿过去，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垃圾桶旁边就扔进去了”
钱希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钱静舒继续说着，“我当时都懵了，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解释，就说了一句‘现在不是了’，表情……特别落寞，看着就很难过。我看她那样，就没敢再多问了”
钱希握着手机的力度大了些。
钱静舒的声音也低沉了些，“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眼睛红红的，却没哭，就只是看着垃圾桶里的瓷娃娃，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岳斐肯定跟她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而且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她提过瓷娃娃的事，也没再问过岳斐是谁”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从邻市转来吗？”
钱希又问，“或者她有没有跟你提过，邻市有什么让她在意的人或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钱静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问过她一次，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她就只是说家里出了点事，想换个环境。我再追问，她就不说话了，我也就没再问”
“她那个人，看着温柔，其实心里藏了很多事，不愿意跟别人说，尤其是不好的事，总是自己憋着”
钱希沉默了，阳台外的夜色很浓，街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钱希，云云现在怎么样了，是因为这个岳斐吗？”
钱静舒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现在没事了，她需要休息”
钱希没有直接回答，但语气缓和了些，“谢谢你。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
“没事没事，能帮上忙就好”
钱静舒连忙说，“你好好照顾云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挂了电话，钱希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久久没有动。
他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钱静舒的通话记录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