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青,你,也是来参加高考班的?”
何婶平日里最是胆大,又八卦,直接开口询问着。
“是。”
周书礼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何婶,再看着她身后无数双的眼睛,他从口袋里拿出报名高考的通知书,道:“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会接春春和孩子一起进城的。”
话落,周书礼转身就进了高考班,崭新的教学楼,有像他一样的知青,还有的已经是孩子爸,孩子妈了,各个年纪的学生都有!
大家共同坐在一个教室里,老师讲课时,讲台下面,是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
高考班门口的热闹,那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整个村子,唯有一个人,瞪大了眼睛,却是怎么也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梨花,挽月,你们是没见着这高考班真是人太多了,不止我们村子里的人,还有好多其它村子里的人呢!”
王桂花和何婶绘声绘色的说起高考班门口的热闹。
姜挽月听到许娇和周书礼都参加了高考班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梨花婶子,挽月在家吗?”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正喋喋不休说着周书礼也参加高考班,还在门口说,以后考上大学了,要接何春春母子去城里的消息。
这会看着正主来了,王桂花跟何婶两个人立刻就找了个借口,去隔壁的刺绣作坊干活了。
太尴尬了。
王桂花都不好意思看何春春,笑了笑就跟着何婶一块去刺绣作坊了。
“在,春春快进屋吧。”
秦梨花侧身,让着何春春进屋,视线落在她微隆起的腹部上,提醒道:“春春,你走慢点。”
“没事。”
何春春微笑着,道:“才四个月,不打紧的。”
“也该小心。”
秦梨花笑着提醒着。
何春春走进了院子,干净整洁的院子,走进院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或许是墙角郁郁葱葱的菜,又或许是另一边墙角下,盛开的花儿。
整个院子,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
“来,喝水。”
秦梨花端着加了糖的水递了上前,又搬了一张凳子,就进厨房忙碌了。
“姜挽月,其实我很羡慕你。”
何春春喝了一口水,连水都是加糖的,姜挽月身边,躺在龙凤胎,小摇床升起的摇铃,正好挡住了脸上的太阳,让龙凤胎既可以晒太阳,又可以呼吸着自然新鲜的空气。
“我也很意外,我以为你,你不会同意周书礼去上大学。”
姜挽月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看着何春春的眼底,透着丝丝的意外。
“他的心里只有考大学,回城,我阻止得了一次,阻止得了一辈子吗?”
何春春那天想了一下午,她想通了,周书礼对她就是没有想法,既然这样,何不如放手。
何春春看着姜挽月半晌的,才道:“其实,我是怀疑过,你是不是为了帮周书礼回城,才劝我说,心不在我身上的人,踹了。”
姜挽月很敬佩何春春的坦诚,她好奇的问:“后面,为什么又不这么认为了?”
“你,看不上周书礼。”
何春春盯着姜挽月那张脸道:“莫向南还没回来的时候,你有无数次机会跟着周书礼离开,但是你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你看周书礼的眼神中,带着厌恶。”
何春春的话,让姜挽月沉默了,她的心思,可真敏锐。
“我,想去药厂工作。”
何春春的话题突然跳开了,道:“我听说,药厂对于没有住房的员工,也可以包吃包住?还给开工资?”
“是。”
姜挽月点头,看着何春春的肚子,微微隆起,现在衣服穿得少,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以前不是在山里捡柴,就是像个男人一样在地里干活,就算怀孕了,我也能胜任药厂的工作,我常年在山里走,认识很多的药材。”
“我,一定能考进药厂工作的。”
何春春的话,似许下承诺一般,她将糖水一饮而尽,放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她站起身道:“姜挽月,我要向你学习。”
就像之前的姜挽月,哪怕莫向南牺牲的消息传来,她仍旧可以生下孩子,当时,村里人都觉得姜挽月要跑,要么就是脑子进水了。
就连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何春春忽然明白了,日子靠的是自己双手挣来的。
就算莫向南没有活着回来,姜挽月和婆婆,也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那么她呢?
就当周书礼死了,她带着孩子,有手有脚,她还能养不活一个孩子?
药厂,就是她的目标。
药厂里有普通干活的员工,还有一些懂得些许药理的员工,只要能进药厂干活,趁着生之前,多挣一点钱,她肯定能养活孩子的!
何春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秦梨花一见她走,连忙出来问:“挽月,她来做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周书礼喜欢自家儿媳妇的事情,秦梨花是知道的,何春春又是周书礼的媳妇,她还怀着孕,现在周书礼去高考班了,她真怕何春春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没有。”
姜挽月摇了摇头道:“她说她要进药厂上班。”
“想请你走关系?”
秦梨花沉吟了半晌,才道:“何春春干活利索,不比男人差,真要进药厂,也是能行的。”
“没有。”
姜挽月摇了摇头道:“她过来,只是跟我说,她能考进药厂。”
或许,也是想告诉她,何春春自己已经想通了?
“她想考进药厂,还特意跟你说?”
秦梨花有点摸不准了,道:“到时候你跟司院长问问,看看她现在怀孕了,能不能胜任药厂的工作,她一个孕妇,找个工作不容易。”
“肯定的。”
姜挽月接话道。
“倒是奇怪,何家真的会同意周书礼去考大学?”秦梨花喃喃的念着,她来村子里二十几年了,村里的人,她都熟悉的很。
“何来财那可是见钱眼开的,守财奴,死抠死抠的,钱到了他手里,那是绝对不会放出来的,周书礼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个钱袋子,怎么可能放走呢?”
秦梨花喃喃自语的说着。
姜挽月的眼眸微闪:周书礼参加高考班就万事大吉了吗?
以前抄的都得她的笔记,才会让周书礼误以为他的成绩都是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