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收拾妥当，众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
李凡在厨房切着水果，盛月雨轻手轻脚端着果盘走出来，水晶果盘里的葡萄、车厘子裹着水润的光泽。
众人看着两人一个切配一个递送的默契模样，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爸妈，叔叔阿姨......我先去商铺那边，忙完就回来，”李凡解下围裙就要往外走，经过盛月雨身边时顿了顿，“月雨，你今天不去公司？”
“我说大哥，今天星期六啊！”盛月雨捏着果盘的手顿住，“我们公司双休，你怎么连过到哪天都忘了？”
“咳......”李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眼底浮起一丝怅然
自从公司倒闭后，他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哪还记得今天周几、几号，“我这日子过糊涂了。”
“你放心，\"盛月雨促狭地眨眨眼，“刚和爸妈商量好了，待会儿我陪叔叔阿姨他们去逛商场，老盛老林也一道，保证让长辈们玩得开心，”
“那就辛苦我......”李凡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嘴唇默契地动了动，“老婆”两个字藏在唇语里，只说给眼前人听，
“你这人......”盛月雨耳尖微烫，刚要戳穿，李凡已经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引擎声“轰”地响起，车尾灯在转角处闪了闪便不见了，
到了商门口，就见孙婉玉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后备箱上扒拉盒饭，小马捧着饭盒蹲在旁边。
李凡看了眼手机，都下午两点一刻了：“娟姐，小马，怎么现在才吃饭？”
“叔，甭提了！”孙婉玉扒拉两口饭，筷子\"啪\"地敲在餐盒上，”刚城管过来说我们违规拉运建筑垃圾，让下午去大队处理，”
“不是让小马找了专业车队吗？”李凡拧着眉看向小马，
那天刚接手商铺，他特意交代过要搞定建筑垃圾清运的事，
“凡哥，我确实联系了正规车队......”小马红着脸低头，“可谁知道......”
“这不怪小马！”孙婉玉连忙帮腔，“我本来想给我爸打电话的，可又想等你回来商量，”
“这点小事儿哪用得着惊动孙哥,”李凡揉了揉眉心，
心里想到停工的那个项目，正好归这个区管，只是现在他不想暴露这是自己的公司，得换个身份出面，
以前做项目时，他没少和城管系统打交道，请客吃饭、送卡送券的事儿没少干，也不知道当年的老熟人还在不在位......
“娟姐，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一趟，”李凡突然抬头，“记住，这是你的公司，我只是给你打工的，”
去城管局的路上，两人对着事先编好的说辞反复演练，
停好车后，李凡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这种小事犯不着找局长，渣管办主任就行。
通完话确认对方还在职，两人这才上了楼。
“李总！稀客啊！”办公室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制服男人迎出来，右手伸得老长，
正是这区城管大队渣管办主任黄石磊，从前没少收李凡的“好处”，不过办起事来倒也算利索，
“黄主任，好久不见，”李凡握完手，侧身让出身后的孙婉玉，“这是我老板，孙婉玉孙总，”
接着他又对着孙婉玉说:“孙总，这位是渣管办黄主任，”
“黄主任好，以后还请多关照，”孙婉玉脊背挺直，语气不卑不亢，
“孙总客气，李总的老板就是我黄石磊的朋友，”黄石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伸手请两人落座，“今天来是......”
“黄主任可别叫我李总，”李凡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我那项目的事儿您也听说了，现在就剩给孙总打工的份儿，孙总这边有点小麻烦需要您帮忙，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个人情，”
“孙总但说无妨，”黄石磊拍着胸脯，“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是这样，小妹开了家建筑公司，办公室在永海路，这几天正装修呢！谁知道今早你们这边的同事说我们违规拉运建筑垃圾，”孙婉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我们可是严格按流程走的，所以想让您帮着看看是不是哪儿误会了？”
“这事儿包我身上！”黄石磊拍着肚皮起身，“肯定是下面人没对接清楚，二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他心里门儿清，准是外聘的协管员看孙婉玉面生，想捞点外快，
李凡虽然落魄了，但想当年也是个厉害角色，现在能跟着这孙总，想必孙总不是简单人物。
再说李凡懂规矩，事儿办了肯定有“表示”，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孙总，李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黄石磊快步回来，脸上堆着笑，“下面人没查清楚手续，这才闹了误会，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们尽管正常施工，”
“那就太谢谢您了，黄主任，”孙婉玉起身道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还要常联系呢！”黄石磊搓着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黄主任，晚上翠香居三个八包间，我和孙总等您！”李凡递了个眼神，语气轻得像闲聊，“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
“好，好！一定到，”黄石磊眼睛一亮，“晚上咱们边吃边聊，”
从城管局出来，孙婉玉坐在副驾驶上拧紧了眉：“叔，这黄主任看着不简单啊！”
“娟姐，咱们干工程的，和这些部门打交道是常事，”李凡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窗外的树，“得慢慢培养自己的关系网，不能总想着靠长辈，”
“那让我爸或者月雨爸出面不是更省事？”孙婉玉还是不解。
“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凡耐心解释，“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总麻烦长辈，等真遇上大问题就没后手了，咱们得自己长出能扛事儿的肩膀，”
“叔，我懂了，”孙婉玉点点头，眼底也多了分坚定，
“哎呀！”李凡突然拍了下脑门，“光顾着忙活，我爸妈还在月雨家呢！晚上陪黄主任的局，只能你和小马去了，”
“双方家长见面？”孙婉玉瞪圆了眼睛，“这进展够快的啊！”
“算是吧！”李凡有些羞涩，“所以今晚你别喝酒，他们要是想去别处，让小马跟着，你直接回家，我估摸着，这顿饭吃完......”
他没往下说，但所谓“一条龙”，可不止吃饭。
“知道了叔，我记着呢！”孙婉玉应着，不过望向车窗外的目光多了分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