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正在被那股力量反噬。
那头沉睡的野兽，闻到了更美味的血腥，开始在他体内苏醒咆哮。
史蒂夫的目光，落在了彼得身上。
他看到了，那个少年眼中的恐惧，和他身上那股正在失控的黑暗能量。
他没有说教，没有安慰。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能控制它吗？”
“我不知道。”
彼得诚实地回答，
“但我必须试试。”
史蒂夫点了点头，因为这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踏入了斯特兰奇开启的传送门。
彼得紧随其后。
在他踏入传送门的瞬间，他身上的红蓝色战衣，再次被那些黑色的纹路所侵染。
这一次，速度更快，也更彻底。
高士奇看着消失在传送门里的两个背影，一个背负着被阉割的责任，一个拥抱着失控的诅咒。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创始者”的真正目的。
不是在测试彼得。
只是在用彼得这个“怪物”，去考验史蒂夫那颗被改造过的、只剩下“责任”的心。
当一个纯粹的责任化身，面对一个必须依靠“罪恶”才能行善的盟友时，他的“责任”，会扭曲成什么形状？
这才是“创始者”真正感兴趣的……全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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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边境小镇。大雪纷飞。
“暴风雪”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将一辆警车，狠狠地砸进了路边的商店。
恐慌的尖叫声，如同交响乐，让他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膨胀坚实。
他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吸食着，空气中那浓郁的恐惧。
史蒂夫如同蓝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盾牌狠狠地砸在了“暴风雪”的后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只是让后者踉跄了几步。
“暴风雪”转过身，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锁定了史蒂夫。
他认出了那身制服，那面盾牌。
九头蛇的洗脑程序，让他将史蒂夫识别为最高优先级的……“障碍”。
一场力量与技巧的对决，在风雪中展开。
史蒂夫的战斗……精准……高效，充满了战术的美感。
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了能够吸收动能的海绵上。
“暴风雪”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恐慌供给下，正在以不合常理的方式，持续增长。
就在史蒂夫被一拳逼退，盾牌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火花时，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身边。
是共生体蜘蛛侠。
或者说，是那个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毒液蜘蛛”。
他的体型没有变化，但身上那些黑色的纹路，如同液态的影子般缓缓流动。
他的眼罩，变成了两只狰狞的、不规则的白色弯月。
他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介于兴奋与痛苦之间的压抑低沉嘶吼。
他能“看”到，那个“暴风雪”的身上，正散发着一道道浓郁的、黑红色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之线”，
连接着小镇上每一个躲藏起来的、瑟瑟发抖的平民。
那不是比喻。
那是他眼中，真实的世界。
“退后，蜘蛛侠！”
史蒂夫低喝道，
“他不是你能对付的！”
但彼得没有听。
他只是伸出双手，那锋利的黑色指爪，对准了“暴风雪”。
他没有发动攻击。
他只是……开始“进食”。
那些连接在“暴风雪”身上的“恐惧之线”，找到了更具吸引力的宿主，
猛地一颤，
然后，调转方向，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了彼得的身体！
“啊——！”
“暴风雪”发出困惑而痛苦的咆哮。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源泉，正在被看不见的黑洞，强行抽走。
他那膨胀的肌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而另一边，彼得的身体，则因为瞬间涌入的、过于庞大的负面情绪，而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身后的影子，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变得更加巨大，更加凝实，几乎要挣脱他的身体，化为实体。
他正在失去控制。
就在这时，一只手，一只戴着露指手套的、无比稳定的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史蒂夫·罗杰斯。
他没有阻止彼得，也没有攻击敌人。
他只是站在彼得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和那个正在虚弱下去的“暴风雪”之间。
“看着我，士兵。”
史蒂夫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枚钉子，精准地钉进了，彼得那片混乱的意识海洋，
“我知道这很痛苦。但这是你的阵地。守住它。”
他没有把彼得，当成需要被拯救的孩子，或者需要被警惕的怪物。
在那一刻，他把彼得，当成了和他一样，正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死守着一道防线的……战友。
这份突如其来的、不带任何评判的“承认”，像一道光，照进了彼得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灵魂。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狰狞的白色弯月眼罩下，闪过了属于彼得·帕克的清明意志。
他发出了愤怒不屈的咆哮，不是对敌人，而是对他自己体内的那头野兽。
然后，他将所有吸收而来的、足以逼疯一个人的恐惧能量，
没有释放，没有宣泄，
而是用他那属于超级英雄的强大意志力，硬生生地，将其……压缩……禁锢在了自己的体内。
黑色的能量，退潮般地缩回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战衣，恢复了那熟悉的红蓝之色。
彼得·帕克，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在自己的灵魂里，打赢了一场溺水之战。
而他对面，失去了所有力量加持的“暴风雪”，已经虚弱得如同普通人。
史蒂夫上前一步，只用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就将他击晕在地。
危机，解除了。
史蒂夫走到彼得身边，伸出了手。
彼得抬起头，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史蒂夫那张平静得不起波澜的脸。
“我……”
彼得的声音在颤抖，
“我差一点……就变成了怪物。”
“不。”
史蒂夫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里，没有希望，没有慰藉，只有沉重的平静，
“你没有。你只是……背起了你的十字架。”
他顿了顿，将目光，从这个被战火蹂躏的小镇，投向了那片无尽的灰色天空。
“欢迎来到我们的战争，孩子。”
返回昆式战机的途中，机舱内的沉默，比西伯利亚的冬天还要沉重。
史蒂夫在擦拭他的盾牌，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那上面沾染的不是冰雪，而是一些必须被抹除的无形东西。
彼得则蜷缩在最远的座位上，将自己包裹在阴影里，像一只受了伤，却不知如何舔舐伤口的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