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
荒原之上,狂风卷着沙尘,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两万名烧当羌的骑兵,在阵前呼啸奔腾。
他们挥舞着弯刀,用生硬的汉话和听不懂的羌语肆意叫骂。
一名身材格外魁梧,头戴狼皮帽的羌人首领纵马而出,他用手中的弯刀遥遥指着徐荣军阵的中军大纛。
“对面的汉狗听着!”
“那个姓徐的,当过董卓的狗,现在又给刘景当狗,真是条好狗!”
他的目光转向阵前那员银甲小将,脸上的嘲讽愈发浓烈。
“还有那个姓马的小崽子!你爹刚跪下投降,你就掉头来打自家人!”
“你就是那条两姓家奴身边的一条小走狗!”
“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西凉的耻辱!”
污言秽语,如利箭般射向阵中。
马超那张英俊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双目之中燃起熊熊怒火,手背上青筋暴起。
马超豁然转身,对着中军大帐前的徐荣抱拳请命。
“将军!末将请战!”
“请允末将出战,斩下此贼首级,以正我西凉军威!”
徐荣面沉如水,眼神却异常冷静。他看了一眼对面气焰滔天的羌人骑兵,又看了一眼怒发冲冠的马超。
他缓缓点头。
“准。”
“孟起,记住。”
“主公要的,是打出我军的军威,震慑宵小。”
“你只需将他们击溃,让他们知道我大汉天兵的厉害,不必赶尽杀绝,穷追不舍。”
“让他们跑,跑回去告诉其他部落,与我大军为敌的下场。”
马超重重点头,胸中的怒火被这冷静的将令沉淀为更加炽烈的战意。
“末将,明白!”
“西凉铁骑!随我出战!”
伴随着马超一声令下,他本部一万名骑兵轰然应诺,铁甲铿锵,大地为之震动。
一万骑兵,缓缓驶出本阵,在荒原上列开阵势。
对面的羌人看到汉军出动的兵力不过是自己的一半,叫嚣声更加猖狂。
马超一马当先,立于阵前。
他看着对面黑压压的敌人,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豪情与热血。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受尔等蛮夷之辱!
他将虎头湛金枪向前一指,声如惊雷,响彻整个战场。
“西凉马超在此!”
“尔等蛮夷,还不速速下马受缚!”
那名羌人首领被马超的气势所慑,但随即恼羞成怒,狞笑道:
“好个狂妄的小子!给我上!谁能砍下他的脑袋,赏牛羊百头,女人十个!”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三名看起来尤为悍勇的羌人头领怪叫着,从三个方向拍马而出,挥舞着兵器,呈合围之势,直取马超。
马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插标卖首之辈,也敢狂言!”
话音未落,他动了!
胯下战马心意相通,化作一道白色闪电,不退反进,迎着左侧那名使着狼牙棒的头领冲去。
那头领见马超竟敢主动冲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手中狼牙棒带着风声,当头砸下!
电光火石之间,马超身形一矮,手中长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猛然一挑!
“噗嗤!”
枪尖精准地刺穿了那头领的咽喉,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挑飞起来!
另外两名头领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马超已然回转马头。
长枪横扫,枪杆重重砸在右侧那名头领的胸口。
“咔嚓!”
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头领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口喷鲜血,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落马后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仅剩的最后一名头领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要拨马逃跑。
“想走?”
马超冷哼,手中长枪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流光!
“啊!”
长枪从后心贯入,透胸而出,将那名头领死死钉在了地上!
前后不过十个回合!
三员悍将,悉数毙命!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羌人骑兵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心中最勇猛的头领,在那名银甲小将面前,竟如同三只脆弱的鸡仔!
有羌兵发出了绝望的哀嚎,阵脚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混乱。
马超纵马来到被钉死在地上的头领身旁,单手拔出自己的虎头湛金枪。
高高举起,枪尖上还挂着淋漓的鲜血。
他环视敌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杀!”
“杀!”
身后的一万西凉铁骑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他们催动战马,跟随着自己的主将。
狠狠刺向了已经开始动摇的羌人阵线!
西凉铁骑,装备了刘景大军的锁鳞甲,这群无甲的乌合之众怎么能比!
他们瞬间就撕开了羌人薄弱的阵线,马蹄过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羌人引以为傲的骑射在马超骑兵的冲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许多箭矢射在锁鳞甲上,只能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而在后方观战的马休、马铁两兄弟看得是热血沸腾,忍不住振臂高呼。
“大哥威武!”
“大哥神威!”
一旁的孟达也是满脸震撼,喃喃自语:
“马将军真乃天神也!勇冠三军,无人能敌!”
战场之上,已是一面倒的屠杀。
羌人部落被彻底击溃,士气崩溃,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哭喊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马超一战立威!
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洗刷了所有泼向他和他父亲的污水。
也让所有跟随他归降的西凉将士们,扬眉吐气!
“穷寇莫追!收兵!”
徐荣沉稳的将令及时传来。
马超虽然杀得兴起,却也牢记着徐荣的嘱咐,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大军追出十里,斩获颇丰,便缓缓回撤,开始打扫战场。
“传我将令,救治伤员,收敛袍泽尸骨。”
徐荣下令道。
“另外,对于那些还活着的羌人伤兵,也一并救治。”
一名将领不解地问:“将军,这些蛮夷也救?”
徐荣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主公的仁义,不仅要施于汉民,也要让这些化外之民看看。让他们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久后,一名负责审问俘虏的校尉匆匆前来禀报。
“报大帅!据俘虏交代,烧当羌只是先头部队。”
“在他们后方百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部落,也收了韩遂的重金,正集结了三万骑兵,准备前来合围我军!”
帐内诸将闻言,神色皆是一凛。
然而,站在徐荣身旁的军师祭酒法正,脸上露出了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将军,鱼儿上钩了。”
“韩遂的金子买来的,不过是些探路的石子。”
法正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下一战,该让咱们的陷阵营和神臂弩登场了,给他们一个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