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收了刑杖,整齐的离开,押着弘清的执事也一同离开。黄海吐出一口气,想要擦掉唇上的血,可是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他想离开,但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想多多,想让他抱。
执事松开弘清的瞬间,他站起来跑到黄海身边,看着布满血痕的脊背,他想抱他,但无从下手。“小海,我抱你回去。你忍忍。”说着手想要揽住他的肩膀。
黄海向前一扑,踉跄着站起来。没有回头,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出刑堂。顾杰站在门口,关切的说:“小海,我抱你回永福楼,先处理背上的伤,好不好。”
黄海笑着说:“不用了,我回家处理。”
弘清哭着说:“小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让我抱你走,好不好,我抱你去找他。”
“不用,我可以。”黄海倔强的一步一步往外走。刑堂距离焰口帮大门有很长一段距离,以前他都是开车直接进到刑堂的,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来。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半小时。弘清和顾杰就跟在他身后。快到门口时。就看到一个虚影快速闪过。黄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崽崽,坚持下,我们回家。”钱多多沙哑的声音在黄海耳边响起。
现在的黄海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小声回应着:“多多,好疼,我走了好远。“
“嗯嗯,崽崽,坚持下,很快到家,到家就不疼了。”
“嗯,以后都不会疼了,我,我可以跟你一起晒太阳了。”
“对,崽崽以后都不会疼了。多多,陪着崽崽一起晒太阳。”钱多多亲吻着黄海的唇,泪砸在他脸上。
“多多,别哭啊,我心疼。”黄海想给他擦眼泪,手抬起来疼得他次牙咧嘴。
“崽崽,别动,我不哭了。坚持下,很快到家。”钱多多让黄海趴在后排座椅上,快速下车,跑到驾驶位。刚要开车门,弘清递过来一个药瓶:“止血,消炎很好的。”
钱多多白了他一眼,冷声说:“不需要,今后离他远点,就是最好的。”说完上车,点火,平稳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弘清手脱力,药瓶掉在地上,药粉撒出来,被风吹散。不一会儿,就看不到踪迹了。
顾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吧。”
弘清摇摇头,脑海中都是黄海刚刚的身影,一身伤,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朝着他认定的方向走。地上滴落的血,记录着他一路的艰辛。他的步伐越来越缓慢,血滴落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少。弘清忽然觉得这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黄海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路走来的艰辛和痛苦,而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痛,看着他流血。渐渐的黄海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心里,可是他却一点一点淡出了他的世界。他后悔了,后悔对他的漠不关心,对他的理所当然,他应该早一点回应他的热情,早一点认可他的付出。早一点发现其实他爱他。
“我确定我爱他,真的爱他。怎么办,小杰,我确定了,我是真的爱上他了,真的。”弘清目光希冀的看着顾杰,“我还能追回他吗?小杰,帮我,帮我追回他,好不好,我不想没有他。”
顾杰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们可以和好?怎么可能,不说现在有个钱多多。就算没有,他那么对小海,怎么可能得到原谅。“弘清哥,放手,可以吗?”
弘清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杰,见他重重的点头,他闭眼深吸气,许久,不甘的吐出浊气。摇头,“我做不到,我不想没有他。”
“弘清哥,难道要大家反目成仇吗”
这时潘斌的车回来了,韩叔看到门口站着的二人,降下车窗朝他们打招呼:“四爷,弘爷,外边冷,到御园暖和暖和吧。”顾杰和弘清鞠躬称是,跟着车朝御园方向走。
御园,客厅
潘斌和历爷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顾杰和弘清。潘斌看着顾杰先开口:“小杰,你最近瘦了很多。感情上的事要想开些,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弘清啊,你也一样,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我们把你们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你们现在这样我们看着心疼啊….”
历爷跟着点头,朝着弘清招手。弘清走过去,坐在历爷身边。历爷双手握着他的手,给他温暖,心疼的说:“孩子,要是你父亲还在,看着你这样,该有多心疼啊。我想你们可以潇洒的活着,现在帮会刚刚稳定下来,想着你们可以自在的生活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好孩子,不要让自己这么辛苦,咱们换一个人爱,好不好。”
弘清跪在历爷脚边,眼中都是泪,他倔强的不让泪落下,但是对上历爷那慈爱的目光时,他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父亲,我想您,我想你和母亲。”
历爷和潘斌跟着掉泪,弘清伏在历爷腿上泪浸透了膝盖。忽然潘斌捂着心脏,开始冒冷汗,顾杰见了大喊:“韩叔,药。”
韩楚快步走来,给潘斌喂了药,帮他顺气。弘清顾不上擦眼泪,焦急的看着潘斌,潘斌朝他笑笑,几次张口都没发出一声。弘清抽泣着说:“对不起,二爷,都是我不好,让您操心了。”
“好孩子,快起来。”历爷扶起弘清让他坐在潘斌身边,潘斌紧紧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许久他开口:“孩子,人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事等着你。不要钻牛角尖。”他艰难的抬手,重重擦掉他的眼泪:“等你再大些,你就会知道,其实爱情、婚姻就是那么回事。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你委屈自己,为难自己。”
历爷轻抚着他背说:“笑有很多种,微笑、傻笑、苦笑、冷笑…;人有很多种,好人,坏人,狠人、善人….感情也一样,爱情,亲情,友情….
这些看似界限清晰,但实际生活中,很难找到纯粹的笑,纯粹的人,纯粹的感情。微笑中可以能有苦笑,好人也可能是狠人,看似是爱情,实际上恐怕当事人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真正爱情,又有多少亲情或者友情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