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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道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缠满毒蛾的胸膛,嘶声厉喝:\"给我上!\"数以百计的毒蛾铺天盖地扑向中年男人,翅尖荧光在晨雾中织成死亡大网。中年男人不闪不避,黑色大刀突然迸发耀眼寒光,刀气如飓风席卷,将毒蛾群绞成碎末。但就在他挥刀的瞬间,谷子道已欺身近前,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直刺咽喉!

\"叮!\"

火星四溅中,中年男人竟用刀背硬生生格开匕首。锁链如闪电般缠住谷子道咽喉,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乖乖交出货物,我留你们全尸。\"谷子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藏在袖中的手突然抓住锁链,掌心暗藏的七根毒针瞬间刺入对方皮肉。

剧烈的刺痛让中年男人瞳孔骤缩,他怒吼着挥刀劈下。千钧一发之际,王十三飞身撞开谷子道,刀锋擦着他后背划过,割裂的衣料间渗出点点血珠。还未等他喘息,中年男人已弃了谷子道,锁链如毒蛇般缠向他的脖颈。

王十三侧身翻滚,长刀顺势劈向锁链。\"当啷\"一声巨响,火星迸射中,他的长刀竟被锁链削去半截!中年男人趁机欺身,刀锋直取心脏。千钧一发之际,谷子道突然甩出铜铃,一群毒蛾如利箭般射向中年男人面门。中年男人被迫挥刀格挡,王十三抓住机会,断刀直刺对方下盘。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锁链突然化作铁鞭,横扫过来。王十三就地一滚,锁链擦着头皮扫过,削断几缕发丝。此时谷子道已绕到中年男人身后,袖中突然甩出三根淬毒银针。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刀背向后一磕,银针被尽数震落。但就在这一瞬间,王十三已欺身上前,断刀直刺对方后心!

\"噗!\"

刀锋入肉的闷响中,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王十三闪避不及,左肩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中,他看到中年男人的后背竟插着半截断刀,而谷子道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后,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刀刃。

\"去死吧!\"中年男人怒吼着挥刀,却因失血过多而动作迟缓。王十三强忍剧痛,长刀直刺对方咽喉。就在此时,中年男人腰间的酒壶突然爆开,浓烈的酒香混着毒气弥漫开来。谷子道脸色大变,急忙掏出自制的解药,却见中年男人趁机甩出锁链,缠住了王十三的脚踝。

王十三被重重甩向老槐树,后背撞在树干上,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中年男人踉跄着逼近,刀锋直指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谷子道突然甩出铜铃,所有剩余的毒蛾如敢死队般扑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挥舞着大刀疯狂劈砍,但毒蛾越聚越多,渐渐将他包裹成一个蠕动的黑球。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中年男人挥舞着大刀在雪地上翻滚。王十三强撑着起身,拾起地上的断刀,与谷子道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暴起,长刀与匕首同时刺入中年男人的要害。

随着一声闷哼,中年男人重重倒地。他的尸体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毒蛾,不到片刻,便只剩下一具白骨。谷子道踢了踢地上的骸骨,捡起对方的黑色大刀:\"好刀,可惜了。\"

王十三擦去嘴角的血迹,望向剧烈摇晃的驴车。车厢里传来孩子惊恐的闷哼,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这看似简单的一趟护送,竟暗藏如此多的杀机。

\"走吧。\"谷子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董家的人还等着了。\"说着,他把这些人尸体身上钱财搜刮一空后就地掩埋,佝偻的脊背再次弯下,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从未发生过。

日头偏西时,驴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碾得三更脚店门楣上的铜铃叮咚作响。谷子道跳下车辕,见廊下悬着的灯笼还未点亮,褪色的酒旗却在风里猎猎翻卷,上头歪斜写着\"三更\"二字,倒像是被人用酒渍晕染过的渍痕。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薛沉水从柜台后抬起头,鬓边斜插的木簪将青丝松松绾住,眼角细纹里都浸着三分慵懒。她执酒壶的手腕细如柳枝,倒酒时却稳得很,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壶嘴注入粗陶碗,竟未溅出半滴。

谷子道倚着柜台,故意将腰间铜铃摇得哗哗响:\"听闻薛娘子的三更酒,能醉倒十里八乡的好汉。\"他盯着薛沉水耳后那颗朱砂痣,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今日一见,才知比酒更醉人的,是娘子这双眼睛。\"话音未落,王十三已抱着货箱走进来,闻言险些被门槛绊倒。

薛沉水轻笑一声,胭脂点染的唇角弯出嘲讽的弧度:\"客官这张嘴,怕是比蜜还甜。\"她将酒碗重重推过去,酒花溅在谷子道手背,\"就是不知道钱包鼓不鼓。\"

\"可我偏要买娘子一笑。\"谷子道突然探手抓住薛沉水的手腕,指腹擦过她腕间薄茧,\"听闻娘子为亡夫守节三年,何苦守着这破店熬成黄脸婆?不如随我——\"话音戛然而止。薛沉水不知何时抽出了腰间软鞭,鞭梢缠着的铜铃与他腰间的撞在一起,叮当作响间,她已将他手腕反扣在柜台上。

\"小郎君,\"薛沉水俯身时,鬓发扫过他鼻尖,带着淡淡酒香,\"这太行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她猛地拽起谷子道,软鞭卷着他脖颈抵在墙上,\"上个月有个盐商,也说要带我去北边享福。\"她指尖划过谷子道喉结,\"后来呢?他的尸首,现在还泡在店后头的腌菜缸里。\"

王十三慌忙上前解围,却见谷子道突然反手扣住薛沉水脉门,另一只手扯开衣襟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娘子若不信,我这心口还留着三年前救流民时被山贼砍的疤!\"他眼中泛起水光,\"自见了娘子,这疤便疼得厉害,大夫说,唯有娘子垂怜才能解这相思毒。\"说着,竟顺势单膝跪地,握住薛沉水的裙摆轻轻摩挲。

薛沉水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她松开软鞭,从柜台下摸出一坛酒重重砸在桌上:\"好!既是相思病,便用烈酒医!\"她撕下裙摆布条缠住谷子道手腕伤口——不知何时被鞭梢划破的——\"喝满十碗,我便应你一事。\"

谷子道眼底闪过狡黠,抄起酒坛仰头猛灌。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他却死死盯着薛沉水:\"一碗,娘子陪我喝一碗!\"见薛沉水挑眉端碗,他突然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娘子这般玉手,若是拿碗累着了,可让在下心疼。\"碰碗时故意压低碗沿,让酒香混着自己温热的呼吸扑在薛沉水脸上。

第七碗酒下肚,谷子道突然抓住薛沉水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娘子摸摸,这心跳,可是为你乱了节拍?\"他趁机贴近她耳畔,\"其实我早知娘子是已故'千面阎婆'的传人,这三更脚店,怕也不是普通的歇脚处吧?\"说话间,舌尖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耳垂,\"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娘子昨夜独守空房时,是否也会想起我这样的痴儿?\"

薛沉水瞳孔骤缩,反手要抽软鞭,却听谷子道又道:\"放心,我对娘子的秘密没兴趣。\"他突然将薛沉水拉进怀里,手指抚过她鬓边木簪,\"我只想知道,这簪子若是换成金丝步摇,是否更衬娘子的花容月貌?\"说罢,竟从怀中掏出枚小巧的银簪,簪头雕着并蒂莲,\"这是我路过扬州时寻的,本想送未来的妻......\"

话音未落,薛沉水已狠狠推开他。谷子道踉跄着倒在长凳上,却仍不依不饶:\"娘子这般绝情,就不怕我把这处黑店的秘密宣扬出去?\"见薛沉水脸色骤变,他又突然软下语气,\"不过娘子若是肯与我共饮这最后三碗,倒是可以忘记一些事儿!\"说罢便呼呼大睡起来。

薛沉水盯着他的睡颜许久,指尖抚过他刚才按住自己的地方,心跳竟真的快了半拍。她啐了一口,将酒碗重重砸在桌上:\"登徒子......\"转身时,却悄悄往谷子道酒碗里撒了把醒酒药。

窗外暮色渐浓,王十三守在驴车旁擦拭断刀,忽见薛沉水倚在门框上,望着谷子道昏睡的方向轻笑:\"你这兄弟,倒比太行山上的石头还难缠。\"她晃了晃手中酒坛,\"不过这酒,他还得接着喝。\"

王十三握紧刀柄,却见薛沉水转身时,抛下一句话:\"小店客满,请两位少侠另寻他处。\"她望着暮色中蜿蜒的小道,\"有些路,不是谁都能走的。\"而屋内,假装昏睡的谷子道微微勾起唇角,袖中藏着的毒蛾触须,不知何时已缠上了薛沉水遗落的半幅布条。

谷子道的鼾声在大堂里此起彼伏,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落。楼上客房的雕花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拨开尘封的岁月。一个佝偻的身影扶着斑驳的栏杆探出头来,驼背在摇曳的烛光下投出扭曲的阴影,那轮廓竟不似人形,倒像是某种蛰伏的古老生物,鳞片般的纹路在墙上缓缓蠕动。

“这脚店明明只有我一个客人,哪里客满?”沙哑的声音裹着浓重的痰音,像是从深潭底部浮上来的气泡,每一个字都沾着潮湿的腐朽气息。驼背老汉拄着枣木拐杖,每走一步楼梯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石板地面竟在他脚下泛起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摩挲着腰间的八卦牌,那牌面本应刻着阴阳鱼的位置,此刻却浮现出一双微微闭合的眼睛,随着老汉的动作,眼皮似有若无地颤动。

薛沉水正用湿布擦拭柜台,闻言狠狠将抹布甩在盆里,水花溅起半人高:“老娘不想这登徒子脏了我的店,不行吗?”她今日绾起的发髻松散开来,几缕碎发粘在泛红的脸颊上,倒添了几分泼辣的艳丽。可当她瞥见老汉腰间的八卦牌时,握着抹布的手突然微微发抖,盆里的水泛起诡异的涟漪,倒映出无数双眼睛在盆底睁开。

驼背老汉颤巍巍走下楼梯,拐杖头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响,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叩击地狱之门。他从补丁摞补丁的褡裢里摸出一锭碎银,那银子表面缠绕着细小的藤蔓,还沾着草屑与暗红的斑点,不知在哪个神秘角落藏了多久。当薛沉水的指尖触碰到银子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

“杜三飘,你个游方老道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薛沉水盯着银子冷笑一声,指甲在柜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在老汉抬起头的刹那戛然而止。她看见老汉浑浊的眼珠里,好像泵出一缕金光。最终她还是收了银子,转身时裙摆扫过酒坛,带起的风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息,仿佛混杂着血液与海水的味道。

驼背老汉掸了掸补丁长衫,露出缺了半颗门牙的嘴笑道:“两位少侠,贫道杜三飘,走南闯北的游方道士。”他突然凑近,王十三闻到一股混杂着香灰与腐叶的怪味,其中还隐隐夹杂着某种腥气。老汉脖颈处那道新鲜的抓痕此刻正渗出黑色的液体,“不如让贫道给两位免费算一卦如何?”他说话时,口中竟吐出几缕白雾,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形状。

“不必了!”王十三握紧断刀,往后退了半步。他注意到老汉袖口绣着的云纹早已褪色。

杜三飘却仿佛没听见拒绝,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在空中飞速掐算,嘴里念念有词:“坎水遇艮山,白虎当头坐......”随着他的动作,大堂里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亮起无数幽蓝的光点,如同繁星坠落。当烛光重新亮起时,老汉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枯枝般的手指指着王十三,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如墨,“两位少侠此路必不平坦!前有断崖,后有追兵,最好还是原路返回!”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高亢尖锐,像是某种鸟类的嘶鸣。

话音未落,昏睡的谷子道突然翻了个身,铜铃“叮铃”作响。杜三飘的目光被他腰间的铃铛吸引,浑浊的眼珠瞬间闪过一丝精光,那光芒锐利如鹰,完全不似老者所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不听贫道言,吃亏在眼前啊......”他转身往楼上走,每走一步,他的身形都在逐渐缩小,等走到楼梯拐角处,竟只剩孩童般的高度,消失在黑暗中。

王十三望着老道佝偻的背影,手心里渗出冷汗。他总觉得这三更脚店里,从薛沉水腰间的软鞭,到杜三飘诡异的卦象,都藏着比太行山上的风雪更危险的东西。而此时,谷子道在梦中呓语,含糊不清地喊着“沉水娘子”,嘴角还挂着傻笑。窗外,乌鸦的叫声划破暮色,惊起一阵寒意。

王十三深吸一口气,将沉重的货箱搬起。箱内传来细微的响动,混着孩童压抑的抽泣,让他的手臂不禁微微颤抖。这三个孩子是董家托付的“货物”,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容不得半点闪失。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堂,生怕惊动了楼上那个神秘的驼背老汉。

来到客房,他轻轻将货箱放下,尽量不发出声响。箱盖缝隙中透出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王十三压低声音安抚道:“别怕,到了明早咱们就继续赶路。”孩子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渐渐安静下来。

随后,他回到大堂,将瘫在长凳上的谷子道背起。别看谷子道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趴在他背上却意外地沉重。王十三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每走一步都感觉楼梯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终于将谷子道放到床上,王十三刚关上门,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猛地转身,只见谷子道已经坐起身来,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小声点。”谷子道朝他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这杜三飘不像好人。你看他脖颈处的抓痕,还有那八卦牌上的古怪纹路,分明透着邪性。”他顿了顿,目光警惕地扫过门缝,“晚上咱俩轮班守夜,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免得着了别人的道。”

王十三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断刀。想起杜三飘掐算时那些诡异的景象,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那薛沉水……”他刚开口,就被谷子道打断。

“她也不简单。”谷子道冷笑一声,“你没注意到她看到杜三飘腰间八卦牌时的反应?还有那坛酒,说是醒酒药,谁知道是不是另有图谋。”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铜铃,“咱们得小心应对,这脚店怕是个龙潭虎穴。”

两人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十三立刻屏息,贴着门缝望去。只见薛沉水提着一盏油灯,正往楼上走来,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显得格外阴森。

“快躺下!”谷子道迅速躺回床上,发出均匀的鼾声。王十三也赶紧吹灭油灯,躲在角落里。

薛沉水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停住。王十三握紧刀柄,心跳如擂鼓。过了许久,脚步声才渐渐远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今晚务必小心。”谷子道坐起身,眼神坚定,“我总觉得,这脚店有秘密,而且很危险。”他望向角落的货箱,“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他们安全送到董家。”

王十三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决然。

更鼓声第三次响起时,谷子道蜷缩在窗边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三更脚店陷入死寂,唯有后厨方向偶尔传来老鼠啃噬木梁的细碎声响。他盯着墙上晃动的烛影,忽然察觉那影子边缘泛着异样的毛边,像是被某种油腻的东西晕染过。窗棂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昏黄,给整个房间笼上一层病态的光晕。

门缝处的异动来得悄无声息,起初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灰雾,如同受潮的线香青烟般蜿蜒而入,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漩涡。谷子道瞳孔骤缩,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让他瞬间屏住呼吸——这雾带着松胶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息,分明是江湖中鸡鸣狗盗之辈惯用的\"迷魂香\"改良版,其中还混着某种动物油脂的腥臊味。

他踮着脚尖掠到床榻边,伸手捂住王十三的嘴时,对方猛地睁眼,断刀已出鞘三寸。谷子道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另一只手朝着门缝轻晃。王十三的目光触及缓缓弥漫的灰雾,喉结滚动着咽下惊怒。两人默契地同时屏住呼吸,王十三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皮囊里的湿布——那是他们早有防备准备的简易防毒措施。

两枚漆黑如墨的药丸出现在谷子道掌心,表面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吞下去。\"他用气声说道,声音小得像夜风掠过枯叶,\"辟毒丹,能撑半柱香时间。\"王十三没有迟疑,仰头将药丸吞下,只觉一股辛辣直冲脑门,五脏六腑仿佛被烈酒灼烧。辛辣过后,口中泛起苦涩的药味,舌尖也微微发麻。

灰雾愈发浓烈,几乎将整个房间浸染成诡谲的灰色。谷子道拽着王十三退到房梁下方,借着木椽的阴影隐匿身形。两人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梁柱,听着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草鞋在洒了豆子的地面行走,又像是拖着什么重物在移动。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铁链哗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吱呀——\"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带着廉价香烛味的风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腥臭味。谷子道眯起眼睛,透过雾霭看见三道黑影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杜三飘,驼背不知何时已经挺直,腰间褪色的八卦牌上歪歪扭扭贴着几张朱砂符咒,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鸡血。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身披黑袍的人,袖口绣着歪斜的血刃堂标记,手里握着缠着铁链的流星锤。铁链上还挂着几缕头发和碎布,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三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像是在污水沟里浸泡多日的尸体。

\"明明探得那批'货物'就在此处......\"杜三飘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刻意压低的阴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别让老子白跑一趟。\"他从袖中掏出一把混着香灰的粉末,往空中一撒,几团幽绿火焰顿时亮起,照亮屋内每个角落。那是用磷粉和油脂特制的火折子,燃烧时发出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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