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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都市的夜幕彻底降临,霓虹的洪流取代了夕阳的熔金。光怪陆离的色彩在冰冷的玻璃幕墙和金属管道上流淌、碰撞,将这座异界之城渲染得如同巨大的万花筒。喧嚣并未因夜色而平息,反而被生存的压力催生出更加躁动的脉搏。

塞拉斯·维多利亚站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角,背靠着冰冷的砖墙,金色的短发在带着油烟味的夜风中显得有些凌乱。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叠刚从电线杆上撕下来的、边角卷曲的传单,纸张上还残留着不知名油渍的污迹。她低着头,眉头紧锁,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和挣扎,嘴里无意识地低声念着上面的内容:

“‘鸡会打篮球’酒吧……午夜保安……时薪15币……抗揍……酗酒打架经验优先……”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肌肉虬结、脸上带疤的保安,还有招聘启事上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塞拉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胳膊,感觉一阵寒意。

“‘魔导锅炉房’夜班看守……时薪18币……耐高温……不怕爆炸(偶尔)……” 她仿佛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和轰鸣的噪音,还有“偶尔爆炸”这个词带来的致命威胁。

“‘维多利亚溜溜’家政公司……临时保洁……按单结算……打扫普通公寓10币……自带抹布水桶……” 这个看起来最安全,但报酬也最低得可怜。10币?可能只够买半个面包。

“唉……” 塞拉斯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肩膀垮了下来。这些工作,要么危险得如同刀尖跳舞,要么卑微辛苦得如同尘土。她可是hellsing机构的吸血鬼!虽然只是半成品,但让她去酒吧当沙包或者去锅炉房当看守?因特古拉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想?父亲大人……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

阿卡多倚在几步之外的阴影里,猩红的风衣下摆在微风中无声翻涌,如同凝固的血浪。他微微仰着头,苍白的侧脸在迷离的霓虹光影下轮廓分明,血红色的眼眸半眯着,仿佛在欣赏这城市的混乱,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厌倦。他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中明灭,袅袅青烟盘旋上升,融入污浊的空气。对于塞拉斯纠结的工作选择,他没有投去哪怕一丝关注的目光,仿佛她手中那些决定生存的传单,不过是随风飘荡的垃圾。

塞拉斯看着master那副事不关己、甚至带着点无聊的优雅姿态,心里更堵了。她鼓起勇气,举起一张看起来稍微“体面”点的传单(“哭泣女妖”占卜屋招揽客专员,提成高),试图征求他的意见:“master,您看这个……”

话未说完。

阿卡多动了。

他甚至没有看塞拉斯手中的传单一眼。夹着香烟的手指随意地、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轻蔑,向外一弹。那猩红的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精准地撞在塞拉斯手中那叠厚厚的传单上。

“嗤——”

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塞拉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松手。那叠承载着她卑微求生希望的传单,如同被点燃的枯叶堆,呼啦一下散开、燃烧、化作片片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在夜风中打着旋儿飘落,最终被路人匆匆的脚步碾入尘土。

“浪费时间。”阿卡多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淬毒的匕首划过空气。他看也没看塞拉斯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和惊愕的眼神,猩红的风衣下摆划过一个锐利的弧度,迈开长腿,径直朝着街道对面走去。

塞拉斯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堆迅速熄灭的灰烬,又猛地抬头,看向阿卡多前进的方向——那里,并非回宿舍的路,也不是任何一家贴着招聘启事的店铺。

而是矗立在街角、灯火通明、散发着截然不同威严气息的——万象都市警视厅米花分署!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霓虹映照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蓝红两色的警灯在建筑顶端无声地旋转,将警徽的轮廓清晰地投射在夜幕之上。门口台阶上,穿着笔挺藏蓝色制服、腰间佩枪的警员神色肃穆地往来巡逻。

“master?!”塞拉斯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去警视厅?他们可是吸血鬼!hellsing的王牌和最不稳定的武器!主动走进警察局?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心疼那些化为灰烬的传单,慌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阿卡多仿佛没听到她的惊呼,步履沉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无视了门口警员略带警惕和审视的目光,直接推开了警视厅厚重明亮的玻璃大门。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明亮的白炽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砖,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纸张油墨的味道,还有一股无形的、属于秩序和律法的压力。

塞拉斯紧随其后,踏入这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领域,紧张得同手同脚,感觉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像探照灯,让她无所遁形。

接待台后,坐着一个身材敦实、戴着标志性米黄色圆顶帽的中年警官。正是目暮十三警部。他正皱着眉头翻看一份文件,圆顶帽下露出的眉头紧锁,形成深深的沟壑。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那双锐利而经验丰富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走进来的阿卡多和塞拉斯。奇装异服(阿卡多的风衣,塞拉斯的hellsing制服),一个气息危险优雅如暗夜贵族,一个紧张局促如同受惊的小鹿。这样的组合在警视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目暮警部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审视和警惕。他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位,有什么事?”他的目光在阿卡多苍白的脸和猩红的眼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塞拉斯紧张绞在一起的手指上扫过。

阿卡多停下脚步,站在接待台前,身姿挺拔,猩红的眼眸迎上目暮警部的审视,没有丝毫闪避,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旁边公告栏上贴着的一张崭新的招聘启事:

【警视厅米花分署 紧急招募 特别协勤人员 数名】

【要求:观察力敏锐,行动力强,心理素质过硬,能适应突发状况。有特殊才能者优先。】

【职责:协助现场勘查、证据初步收集、嫌疑人临时看管等。】

【时薪:60万象币(含高风险津贴)】

【即刻面试,择优录用!】

“应聘。”阿卡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略显安静的大厅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应聘?”目暮警部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上下打量着阿卡多,又看看他身后明显紧张不安的塞拉斯。“姓名?年龄?户籍?之前从事什么职业?有什么特长?”他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标准的审查流程。

“阿卡多。”阿卡多报上名字,对后面的年龄户籍等问题置若罔闻。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猩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特长?狩猎。”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意味。

目暮警部的脸色沉了下来。狩猎?这是什么意思?

阿卡多仿佛没看到他的不悦,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塞拉斯。“她,塞拉斯·维多利亚。特长?”他顿了顿,猩红的眼眸瞥了一眼塞拉斯,后者立刻挺直了腰板(虽然依旧紧张)。“服从。”阿卡多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者的冷酷。

“至于为什么想当警察……”阿卡多环视了一下这明亮、秩序井然的警视厅大厅,嘴角那抹弧度加深,露出一个充满嘲讽和兴味的笑容,“维护秩序,看着那些自以为能逃脱制裁的猎物在规则下挣扎……很有趣,不是吗?”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在塞拉斯听来充满了父亲的恶趣味,但在目暮警部和其他警官耳中,却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对法律尊严的蔑视。

“喂!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一个带着怒气的年轻声音响起。旁边办公区,留着标志性中分发型、看起来有些耿直的高木涉警官忍不住站了起来,眉头紧皱。

“高木!”他身边,留着干练短发、气质英气的佐藤美和子警部补按住了高木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但佐藤那双锐利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阿卡多,充满了戒备。她本能地感觉这个男人极度危险。

另一边,穿着更考究的西装三件套、气质相对儒雅的白鸟任三郎警部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深思。他注意到了阿卡多对“狩猎”和“猎物”的执着描述。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目暮警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显然在衡量。60币的时薪确实诱人,而且“特殊才能者优先”这条……眼前这个叫阿卡多的男人,危险是危险,但那种近乎非人的气场和洞察力……或许真能派上用场?还有那个叫塞拉斯的女孩,虽然紧张,但眼神还算清澈,hellsing制服?好像听说过……某个欧洲的特殊机构?

就在目暮警部权衡利弊,高木、佐藤、白鸟交换着疑虑眼神时——

“呜——呜——呜——!!!”

刺耳、尖锐、足以撕裂耳膜的警铃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警视厅内疯狂炸响!红色的警灯在屋顶和各个角落同步爆闪,将所有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警部!”一个年轻的警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通讯台冲过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急促而变调,“米花町2丁目23番地!阳光公寓503室!发生……杀人事件!报案人称……现场极其惨烈!请求……请求立刻支援!”

“什么?!”目暮警部霍然起身,圆顶帽都差点震掉!高木、佐藤、白鸟也瞬间脸色剧变,刚才对阿卡多的疑虑瞬间被抛到脑后,职业本能让他们立刻进入状态!

“高木!佐藤!白鸟!立刻出发!通知鉴识课!”目暮警部抓起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动作迅猛,“你们!”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阿卡多和塞拉斯,“想干?就跟我来!塞拉斯,你跟着佐藤!阿卡多……你跟着我!现在不是面试的时候了!证明你们‘有用’!”

警笛嘶鸣,红蓝光芒撕裂了米花町宁静(相对)的夜空。几辆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案发地点——一栋略显老旧的公寓楼。

塞拉斯坐在佐藤美和子驾驶的警车后座,双手紧紧抓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第一次参与真正的杀人现场调查,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已经透过车窗钻进她的鼻腔,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努力回忆着hellsing的训练,试图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

阿卡多则坐在目暮警部那辆车的副驾驶,猩红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不是去勘查凶案现场,而是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晚宴。

阳光公寓503室。

门被警戒线封锁。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墙壁,瞬间冲入每一个踏入房间的人的鼻腔。

现场只能用惨烈形容。

一个穿着普通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男性倒在客厅中央的血泊里,双目圆睁,瞳孔扩散,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的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把常见的家用厨刀,刀柄兀自微微颤动。鲜血从伤口和身下汩汩流出,在地板上蔓延开一大片暗红色的、粘稠的湖泊。死者正是伊藤诚。

在尸体不远处,瘫坐着两个同样年轻的女孩。

第一个女孩,有着及腰的、如瀑的黑色长发,穿着被撕扯得有些凌乱的米色校服裙。她跪坐在血泊边缘,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被溅上了大片暗红血点的白色兔子玩偶。她低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在她白皙的下巴汇聚,滴落在染血的玩偶和地板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口中发出破碎的、如同梦呓般的低喃:“诚君……诚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是桂言叶。

另一个女孩,则站在靠近阳台的墙边。棕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同样穿着校服短裙。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但指甲却深深地掐入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她没有哭,也没有像桂言叶那样喃喃自语。她只是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上蔓延的血迹,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躯体。周身散发着一种死寂般的冰冷和绝望。她是西园寺世界。

初步询问和现场勘察迅速展开。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1-2小时前,即晚上7点到8点之间。”鉴识课的警员报告。

“凶器是这把厨刀,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

“桂言叶小姐,”佐藤美和子蹲在桂言叶面前,声音尽量放柔,“能告诉我们你最后见到伊藤君是什么时候?当时发生了什么?”

桂言叶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破碎:“……是诚君……约我来的……他说有话对我说……我……我进来的时候……他……他已经……”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死死抱着玩偶,身体抖得更厉害。

“西园寺小姐?”高木涉走到西园寺世界面前。

世界仿佛没听到,依旧沉默地盯着血迹。

“西园寺小姐?”高木提高了音量。

世界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高木,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指甲掐得更深了。

“她们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白鸟任三郎推了推眼镜,汇总信息,“桂言叶自称放学后直接回家,但邻居没看到。西园寺世界说在附近公园散步,无人证实。而且,”他指了指言叶的袖口,“桂小姐袖口有明显擦拭状血迹,符合近距离接触喷溅血迹的特征。”

他又指了指世界的鞋子:“西园寺小姐的鞋底沾有新鲜的泥泞,窗外花圃有新鲜翻动和踩踏痕迹,不排除处理凶器或证据的可能。初步看来,两人都有重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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