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瞬息万变,楚河见己方渐落下风,不再保留,七十余剑齐发,剑光如雨倾泻。
彦祖虽有四十余剑在手,加上刘苏驰援的十余剑,在此局面也只能勉强稳住阵脚。
饶是如此,每次与楚河近身交锋,彦祖始终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被压制得步步后退。
另一边,伯光那边正乘胜追击,却被寸头男子强行拦住。
与此同时,长歌也难在短时间内压下女将,更何况国飞还伺机在侧。
就在下一刻,观察全局的国飞忽然动了。他脚下爆力,举枪全力前冲,气势如虹。
长歌一眼便看穿其意图,想要出手阻拦,却被女将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去——!”国飞怒吼出声。银枪脱手而出,破空直指仅余十来幻剑护身的刘苏。
枪势极快,如白龙穿云。
国飞遥遥盯着刘苏,眼神像在说:这一下,你躲不掉的。
刘苏却是不慌不忙,嘴角微扬。他右手轻抖本命剑“干拌面”,十余幻剑如鳞附甲,层层包裹剑身;左手朝下招了招——
伯光心领神会,立即将本命剑“方正王”抛出,随即身形一撤,与寸头男子周旋起来。
一切就绪。
刘苏迎枪而上,一剑直出,与飞来的银枪正面撞击。干拌面外附的幻剑瞬时崩出道道裂痕。
也正在这一刻,“方正王”自下而上疾掠而至,精准击中枪身。刘苏凝力一挑——银枪竟被硬生生挑飞出去!
见此一幕,众人皆惊。
文典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欢呼,却被有才一把按住。
义山更是背脊冒汗。他太清楚国飞这一击的威力——以刘苏刚才那种半多幻剑不在侧的情况而言,同境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接下这一枪。
意识到这里,义山心中一沉,竟升起了跑路的念头。
国飞也愣住了。“一枪穿云”乃他压箱底的绝技,竟被刘苏如此破去。而更让他心头一刺的,是刘苏投来的那一眼——轻蔑,讥诮,仿佛在说:就这?
方正王回旋归位。
刘苏趁势御剑而上,剑锋直指楚河。
楚河来不及多想,一边分剑阻拦,一边提剑再度朝彦祖劈去。
彦祖苦不堪言。无论速度还是力量,对方全方位碾压。冲锋之下根本躲不开,只能硬接。
此前他已硬接三招,每次剑刃相交,都震得他虎口发麻,几欲裂开。
他再度举剑相抗。
“铿——!”一声巨响。终究没能扛住,御剑彻底失衡,整个人被震得下坠。
楚河提剑欲追,正要一剑定胜负,就在剑落之际,一柄长剑横空而至,稳稳挡下了这记斩击。
楚河心中猛震——这力道,这速度,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刘苏回身稳住下坠的彦祖。
彦祖长吐一口气,低声道:“我没事。”
“好。”刘苏颔首。
下一刻,两人身形同步而动,一左一右各展开二十余柄幻剑,如阴阳两极,剑阵初成。
飞剑环绕周身流转,他们并未直冲楚河,而是先拉开距离,随即骤然加速,轨迹如弧,宛若两架战机划破长空。
飞行途中,飞剑不断掠空刺向楚河。
楚河的控剑术虽不及刘苏,却明显胜彦祖一筹。
可眼下无论袭来的是谁的幻剑,他竟都得同时以两到三柄御剑才能化解。
楚河心头一震:这便是剑修常用的“二”字空中战术——“阴阳剑阵”。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有不甘,有震撼,更有深深的羡慕。但压过所有情绪的,是不服。
他一咬牙,七十余柄飞剑尽数护身,整个人便冲杀了出去。
这个选择既鲁莽,也明智——看似飞蛾扑火,可若不主动突破,待刘苏和彦祖折返,他必败无疑。
“轰——!”百剑交撞,空中绽放出一朵灿烂至极的剑光烟花。
刘苏与彦祖并未停歇,剑锋一转,直指石台上的国飞。
而楚河已力竭坠地,衣衫破碎,再难起身。
至此,胜负已分。
虽然后续战斗中,县学余下四人展现出极强的韧性,在一座石台上搭构起了简易的堡垒式防御。
然而终究挡不住一波波的百剑轰击。
——
自家徒侄比武,岂能不来观战?即便来迟,也幸好没错过最精彩的一段。
“哈哈哈哈……”韩当的大笑打破了主看台的沉寂。
上一回五人对抗,县学惜败;而此番对方仅以四人应战,竟近乎完胜。
韩当走到书澈身旁,重重一拍对方肩膀,喜形于色:“不愧是我家徒侄,有勇有谋!”
顾见清脸色更沉,连字都不唤了:“韩当,注意你的身份。”
韩当像是才注意到老友神色,凑近贴脸输出:“哎呀老顾,输了就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嘛。”
张,韩,顾三人的关系,在场的五品高手们都心知肚明。韩当这护短的性子惹得众人苦笑,只是这次他护的,是与自己更亲近的那一方罢了。
——
赛后的会面中,义山姿态放得极低,主动提出要承担所有庆功宴的费用。
长歌在药效退去后,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于是他挑了本地最好的酒楼——这是铁了心要把张义山吃到破产。
剑士楚河则被自家老师接走。伤口处理妥当之后,他满脸愧疚,自责得几乎不敢抬头。
“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他低声道。
见清看着眼前这个徒弟,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确有错,但错不在输赢,而在于你当初没考上剑院。”
楚河闻言,当场跪倒在地,心中如压巨石。
“起来吧。”
然而楚河却一动不动,也不开口。
见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摇了摇头:“往届都没赢,凭什么你就非赢不可?而且你也清楚,越往后遇到的历练小队,实力只会越强。”
他将爱徒扶起,语气温和下来:“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让你参加比武?”
楚河以前不明白,如今被现实狠狠教育一番,哪还不懂:“怕弟子的信心被打击。”
“不错。那现在,你感觉如何?”
“……很难受。”楚河那不甘的情绪几乎要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