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整天,郝运都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早餐时,面对陈美嘉热情推荐的“灵气滋养牌”三明治,他食不知味;
吴爱爱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几次询问,都被他以“昨晚没睡好,体内力量有点躁动”搪塞过去;
甚至在朱雀陵光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研究一款新出的手机游戏时,他也只是机械地操作,失误频频,惹得陵光直撇嘴,说他“比玄武还呆”。
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的丛林,看到城西那片荒芜之地。
那条被删除的短信,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字都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郝运,你没事吧?”午饭时,赵露思轻声问道,狐族的敏锐让她感觉到郝运身上那股压抑的不安。
“没、没事。”郝运猛地回过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是在想怎么控制力量的事。”
唐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眼神中的审视让郝运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在众多目光下艰难地维持着伪装。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夜幕终于降临。郝运以“需要静心压制力量”为由,早早回到了3501房间。吴爱爱不疑有他,只是叮嘱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子时将近,公寓楼内渐渐安静下来。3604室隐约传来监兵观看格斗视频的呼喝声和陵光玩游戏的音效,3601和3602也熄了灯。
郝运贴在门后,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走廊无人后,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门。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了安全楼梯,脚步轻捷地向下奔行。体内的朱雀之力似乎感应到他紧张决绝的心绪,微微躁动,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难以察觉的红光,让他的速度远超常人。
避开小区监控的死角,郝运很快融入了魔都深夜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城西一个距离废弃纺织厂还有一段距离的地址。他不敢直接让司机开到工厂门口,生怕留下任何线索。
下车后,他凭借着手机地图和远超常人的目力,在昏暗的路灯和荒草丛生的区域快速穿行。
夜风带着工业区特有的铁锈和尘埃气味,吹拂在他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与冰冷交织的矛盾感。
终于,那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废弃第三纺织厂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残破的厂房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锈蚀的钢铁骨架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和若有若无的……能量残留。
郝运停下脚步,藏身于一堵断墙之后,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呼吸。他调动起感知,仔细探查着前方的工厂。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常见的虫鸣鼠窜声都听不到。这种反常的静谧,反而更加令人不安。空气中那股细微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阴冷、粘稠的特性,与他熟悉的朱雀之火截然不同。
是陷阱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几分。
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
郝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赤红,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入了工厂敞开的大门,融入了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爱情公寓3501室。
吴爱爱处理完手头的一些动管局事务,下意识地想去看一眼郝运。推开他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床铺整齐,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她的心猛地一沉。
“郝运?”她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立刻冲向客厅,拿起手机拨打郝运的号码——已关机!
吴爱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立刻冲出房间,用力敲响了3603的房门。
片刻后,唐虎和赵露思衣衫略显不整地开门,脸上带着疑惑。
“爱爱?怎么了?”赵露思问道。
“郝运不见了!”吴爱爱语气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他手机关机,不在房间!我怀疑他出事了!”
唐虎眼神一凝,瞬间清醒:“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才!他晚上说要去静心,很早就回房了!”
就在这时,隔壁3601和3602的门也开了,胡一菲、曾小贤等人被惊动,探出头来。连3604的门也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青龙孟章沉稳的目光投了过来,显然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吕子乔揉着惺忪睡眼。
“郝运可能一个人跑出去了!”吴爱爱快速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担心他……担心他被体内的力量控制,或者……被人引走了!”
“引走?”唐虎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吴爱爱努力回想:“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我问过他,他说是力量躁动……但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
赵露思蹙眉道:“以郝运的性格,如果不是有极其重要且他认为必须独自面对的事情,他不会这样不告而别。”
曾小贤一拍大腿:“不会是去找他那个反派爹了吧?!”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唐虎面色凝重:“当务之急,是立刻找到他!他体内力量不稳,独自在外太危险了!”
唐虎说完立刻做出决断:“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爱爱,联系动管局,调取周边所有监控!一菲,曾老师,你们负责在公寓附近和郝运可能去的地方寻找!子乔,美嘉,你们信息灵通,打听下最近道上有没有什么异常风声!露思,你感知敏锐,试着感应一下郝运或者异常能量的方位!”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众人立刻领命而动。
“需要我们帮忙吗?”青龙孟章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唐虎看向他,沉声道:“若有需要,必不客气。目前先让我们来处理。”
孟章微微颔首,关上了门。但四圣兽的意志,显然已经关注到了此事。
顷刻间,整个爱情公寓及其背后的力量网络被调动起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深夜的魔都撒去。而此刻的郝运,对此一无所知,他正独自深入那危机四伏的废弃工厂核心。
厂房内部,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破碎屋顶投下的几缕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废弃机器扭曲的阴影。脚下的地面布满了碎石和不明的粘稠液体。
郝运屏住呼吸,指尖跳跃着一簇微小的、被他极力压制的朱雀火苗,用以照明和警戒。
“我来了!”他压低声音,对着空旷的厂房喊道,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激起回响,“是谁找我?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阴冷的能量波动。
突然,他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两团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绿光!
紧接着,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郝运……你终于来了……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郝运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