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呼伦贝尔草原的寒沙,像刀子似的刮过嫩河边的明军大营。营门处的刁斗刚敲过未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穿透风沙,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 踏白军小校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处渗着暗红血渍,胯下马匹口吐白沫,刚冲到帐前便轰然倒地,小校踉跄着爬起,双手高高举着染血的军报,嘶哑的喊声震得帐外旗帜猎猎作响:“报 —— 八百里加急!漠南急报!岳帅!”
中军大帐内,岳忠民正与岳平、岳安、岳山、岳河四位亲将,及杨四、张三、牛大三位大将,还有李清、史可法围着舆图议事。满帐甲胄寒芒映着烛火,气氛本就凝重,听闻喊声瞬间死寂。岳忠民猛地起身,玄铁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大步踏出帐外:“呈上来!”
小校扑跪在地,将军报递过,声音带着哭腔与血沫:“岳帅…… 洪承畴降清了!他麾下两万大军尽数战死,五千岳家儿郎无一生还!岳林校尉…… 战至最后一刃,尸体仍立在隘口山坡,至死未屈膝!”
军报上的字字句句如惊雷炸响,帐内众将闻声皆惊,随即怒火冲霄 —— 李清眉头紧锁,史可法面色铁青,四位亲将与杨四、张三、牛大皆是按剑欲起,帐内空气瞬间凝固如铁。岳平更是如遭重锤击心,浑身一僵,猛地冲出两步揪住小校的胳膊,双手用力摇晃着,指节因暴怒而泛白,双目赤红如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你说什么?!谁战死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小校被摇得气血翻涌,泪水混着血污滑落,哽咽着重复:“是…… 是岳林校尉…… 他…… 他战至最后一刻,没屈膝…… 没投降……”
“不可能!” 岳平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三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苦与狂怒,“我二弟自幼随大哥习武,弓马娴熟、枪法绝伦,怎么会…… 怎么会战死?!你撒谎!这绝不可能!”
他嘶吼着便要拔剑,却被岳安、岳山死死按住剑柄。岳平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噗 ——” 的一声,鲜血喷溅在身前的毡毯上,染红了大片暗色纹路,身形晃了晃便要栽倒。岳河连忙上前扶住他,岳安、岳山、岳河三位同宗亲将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气得青筋直跳,眼中怒火几乎要燃穿帐壁;杨四、张三、牛大三位大将亦是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骨节泛白,而牛大更是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案上玉镇纸轰然落地,碎裂成数片,他双目赤红,嘶吼道:“岳林是我小妹的夫婿!我们早已约定开春完婚,洪老贼!我与你誓不共戴天!”
李清上前一步,沉声道:“岳帅,岳平将军悲痛过度,当速请军医诊治!此刻军心浮动,需即刻稳定阵脚!”
史可法亦颔首附和:“岳林校尉忠勇殉国,英灵在上,必愿见我等同心协力、诛灭奸贼,而非因悲愤失了方寸!”
岳忠民猛地大喝:“都肃静!”
帐内的怒气相冲瞬间停歇,只有帐外寒风卷着沙砾的呼啸,呜咽如泣。岳忠民目光扫过众将士,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李清先生、史大人、诸位兄弟!此等血仇必报,方能安慰两万英魂、五千岳家儿郎的在天英灵!”
他俯身按住桌案上的舆图,呼伦贝尔隘口的山川地势在烛火下清晰可见,指腹因用力而泛白:“洪承畴这奸贼,临行前我便告诫过他,若失了两万大军,我必扒他皮拆他骨!如今他不仅丧师辱国,更降清叛国,害我两万将士枉死、五千儿郎殉国、岳林惨死,此仇不共戴天!我必将这洪老狗扒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大哥!” 帐外传来岳平的声音,他已被军医简单诊治过,不顾劝阻踉跄着走进帐内,脸色苍白却眼神决绝,挣扎着便要跪地:“求你下令出兵!我愿为先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亲手擒杀洪承畴,为二弟报仇!为惨死的将士们报仇!”
“请岳帅下令!血债血偿!” 岳安、岳山、岳河四位亲将齐声跪地,甲胄碰撞声铿锵有力;杨四、张三、牛大亦是单膝着地,高声附和:“请岳帅下令!誓诛奸贼!”
岳忠民抬手扶起众人,目光扫过舆图上的山川隘口,语气坚定如山:“传我将令!”
“末将在!” 众将齐声应答,声震屋瓦。
“岳平、岳安、岳山、岳河!” 岳忠民看向四位亲将,字字铿锵,“你四人协助李清先生与史大人,守住嫩河渡口、加强防线,同时协助二位大人修城筑堤,务必保证入冬之前,漠南长城顺利建成,不得有误!”
四人齐声应道:“末将遵令!誓死守住嫩河渡口,如期建成漠南长城!”
“李清先生、史大人,” 岳忠民转向二人,递过一封早已拟好的奏书,“此乃加急奏疏,烦请二位即刻差人送往京城,向陛下详述漠南战况、洪贼叛国之罪,及我军出兵缘由,以免朝中生疑!后方诸事,亦全凭二位坐镇!”
李清接过奏书,沉声道:“岳帅放心,奏疏即刻送往京城,修城筑堤与防务之事,我与史大人定当统筹妥当!”
史可法亦肃容道:“愿岳帅旗开得胜,早擒奸贼,以安家国!”
岳忠民转身,目光落在杨四身上:“杨四!你率领六千背嵬军与一万岳家军,直逼隘口门前,摆出强攻架势,全力佯攻造势!”
“末将遵令!”
“喊阵之时,便喊‘卖国贼不得好死!交出洪承畴,不然马踏连营!’” 岳忠民眼中闪过狠厉,“你需死死缠住清军主力,吸引他们与你交火,为我军冲击中军大营创造时机!”
杨四挺胸道:“请岳帅放心!末将定让清军无暇他顾!”
“张三、牛大!” 岳忠民看向二人,声调陡然提高,“你二人各领两千五百重骑,随我一同冲杀多尔衮中军大寨!”
“誓死遵命!” 张三、牛大齐声应答,声音震得大帐穹顶尘土簌簌掉落。
帐外督马官早已牵来那匹乌骓马,岳忠民大步踏出帐外,翻身上马,手提沥泉枪,枪尖直刺苍穹,嘶吼声响彻天地:“将士们!岳家五千忠骨葬身草原,两万英魂无一幸免!洪老贼降清叛国,实乃我大明之耻!今出兵讨逆,誓杀洪贼!”
“誓杀洪贼!” 帐内帐外,两万将士高举马槊、陌刀与岳家枪,怒吼震彻云霄。
岳忠民枪指隘口,高声喝令:“出发!”
旌旗猎猎,马蹄如雷,寒刃在残阳下泛着复仇的寒光。杨四率领的佯攻大军率先开拔,朝着隘口疾驰而去;岳忠民则带着张三、牛大与五千重甲骑兵,如猛虎扑食般,朝着多尔衮中军大寨直扑而去!